她最好提前看清楚,省得麻烦。
沈沉抿唇不语,目送宝言垂着头离开,背影比平时更落寞。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很快松开,这种奇怪的心绪变化令沈沉感觉陌生。
诚然,宝言听见了沈沉那句怎么可能喜欢自己的宣言,但她从未想过沈沉喜欢自己,自然听在耳中也不觉得刺耳。
仿佛那只不过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话,好似说今日天气不好一般。
她低下头时是在想怎么把这道冬笋烧肉做得更好吃些,这是一道颇为简单的菜,但越是简单,也越是难。
宝言全然不知自己的背影会被解读为落寞,从诸云殿离开后,她便回了含英殿,沐浴一番,洗去身上的油烟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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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玉轻啧了声,说他绝情:“这话当着人家姑娘面说,容易叫人家伤心。”
沈沉掀起眼帘:“这话孤说得多了。”
这倒是,被沈沉伤过心的女子可太多了,他一向不怜香惜玉。但程玉总觉得沈沉对这位莫良娣有几分不同,纵然他方才说得斩钉截铁。
程玉似笑非笑,促狭看他。
渐沉的日光一寸寸西移,透过窗纱映出窗棂的影子。沈沉眸光微垂,见那疏影微斜,不禁想起方才宝言落寞的身影。
他忽略那念头,与程玉若无其事地说话:“丹阳侯对那多出来的儿子什么态度?会不会影响到你的爵位?若是如此,他们寡母,不若狠狠心……”
程玉摇摇头:“我爹倒没说什么,只是如今也没将人赶出去,好吃好喝养在了府里。他还在求我娘原谅,我娘那边……她气急之下,曾说过想与我爹和离,但那也是气话,唉。”
程玉叹气,忽地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南方似乎不大太平,兴许有异动。那女人就是从南淮下属一个县城出来的,她之所以跑出来,是因为不久前,县令叫人杀了,脑袋给割了下来,挂在县衙门口。另外匪徒留了一封信,说是替天行道。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沈沉听罢微微蹙眉,眸色冷声音更冷:“县令亦是朝廷的官员,即便犯了罪自有律法惩处,什么替天行道?大逆不道吧。”
程玉说完此事后没两日,便有南淮刺史的奏折千里上报,言明南淮近几月来,民间兴起一教会,名唤青莲教。此教会宣扬自己的教义是拯救天下苍生,宣扬自己是为百姓好,打着此旗号吸收百姓加入教会。
起初青莲教众也的确做了许多帮助百姓的事,后来却越猖獗,甚至行一些不法之事。例如劫杀富商,抢夺钱财,甚至于私自杀害朝廷命官。
官府意欲镇压,反而遭到百姓反抗,百姓们帮着青莲教的人躲避官府缉拿,一时间令人头疼不已。
难怪刺史在奏折里先陈述了自己的过失,致使青莲教肆虐至此,又言明如今的情况严峻,以地方之力恐怕难以镇压,请求朝廷帮助。
云成帝看罢奏折,怒火中烧,当即命太子前往南淮调查,予便宜行事之权,必要时可调动周边兵马,若不能生擒反贼,可当场击杀。
此事一出,引朝野上下激烈讨论。
官员们自然是一致觉得这青莲教是□□,是匪徒,煽动百姓,若不除之,后患无穷。但百姓们中却有不少人觉得这青莲教是好的,毕竟能为百姓伸张正义。
舆论愈演愈烈,云成帝一脸严肃,召来沈沉,叮嘱他:“此事朕叫你去,希望你能尽快解决。但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切记,保全自身。”
沈沉应下,明日一早便出南下。
他要出远门,势必得带上宝言,便与云成帝提了一嘴。云成帝不解:“你当真如此喜欢莫氏?这都要带着她去?只是此行或许凶险,你带着个女子,恐怕不方便。”
“无妨。”
云成帝没有阻拦,“你若想带上她,便带上吧。哦,还有一事,平南侯夫妇不日亦要南下,你若是方便,与他们同行。他们毕竟年纪大了,多有不便。”
“儿臣明白。”沈沉告退。
回到东宫,他们已经在有条不紊地收拾行囊,宝言要跟着去,自然也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有些兴奋,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呢,虽说是为了办正事,不是为了游山玩水,但还是难掩兴奋。
沈沉想起宝言要跟着自己出去,想到她那娇娇柔柔的身子,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长途跋涉的苦。
想了想,还是去了趟含英殿,提前叮嘱她几句。
沈沉来时,宝言正在亲自收拾行囊,她带的东西不多,想着南下肯定很远,又是为了正事,路上大抵也急着赶路,还是轻便些好。故而能省的东西,便都省下了。
沈沉原本还怕她娇气,要带许多东西,见她如此懂事,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宝言好一会儿才现立在门廊下的沈沉,见礼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沈沉跨进门,答非所问:“此行有些凶险,你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别扯孤的后腿。”
宝言嗯了声,她知晓倘若不是因为他们身上那毒药,殿下不会带她一起南下的。倘若没有这毒药,她甚至不会与殿下相识。
“我知道的,殿下放心,我会努力照顾好自己,顺便也照顾好您,不托您的后腿。”
沈沉睨她一眼,对她所说的照顾显然将信将疑,她这般笨手笨脚的,哪里像是能照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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