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追问:“那谁知道?”
小厮摇头:“那可难了,咱们添香楼连妈妈都换了一位,十几年前的事,难说咯。”
崇文面色微沉,迈步往里走,小厮赶紧拦下。这人一副穷酸气,又在这儿问什么十几年前的姑娘,明摆着不是来消费的。
“等等,你不能……”
崇文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拜高捧低、看人下菜的事,他见得多了。崇文从袖中摸出一粒宝石,扔给小厮,而后进了门。那是今日皇帝的赏赐之一,他本瞧不上这些俗物,今日倒是意外派上了用场。
小厮接了宝石,顾不上拦崇文,待看清宝石后,小厮愈疑惑,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出手如此阔绰。
崇文进了添香楼后直奔老鸨而去,老鸨正欲作,崇文又从袖中拿出一串珍宝,毫不留恋地塞进老鸨手中,老鸨破涕为笑。
“这位爷,您有什么吩咐?”
崇文直白道:“大约十五六年前,添香楼有个叫小娆的女子,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老鸨想了想,倒还记得小娆:“哦,你说小娆啊,我记得她。当时我还是添香楼里的姑娘呢,她还挺让人羡慕的,有个当官的,好像姓莫,要死要活要纳她为妾,可惜她命不好,后来还没等嫁进去,就死了。”
这最后一句仿佛一阵寒风,从崇文心中穿堂而过。
她死了……
“这位爷,您是她的什么人哪?也没听说她有亲人什么的。”老鸨还在问。
崇文却已经失魂落魄地走了,老鸨叹气,觉得这人未免太傻,这么大手就为了追问一个死人的消息?
林琢石回来时,便看见崇文失魂落魄坐在房前门廊下喝酒,身边已然有好几个空坛子,可见喝得不少。
“师兄,你这是怎么了?生了什么事,怎么喝这么多酒?”
文人么,饮酒无非为两种事,一者伤怀,二者开怀。
崇文这番模样,不像开怀,便只有伤怀。
崇文并不答,只仰头喝酒:“琢石,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林琢石知晓她师兄的脾性,并不多劝,进了自己房门。
他们是同门师兄妹,各有各的倔,彼此也都知晓,一向不多劝。
崇文又仰头饮酒,记起了一些美好的回忆,桃树下,小娆为他弹琴做陪,他则作诗饮酒。
那时年少,意气风流,倒是不可多得的好时光了。
他那时自然是喜欢小娆的,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因此他选择了离开。小娆似乎也知道,从未挽留过他。
想起那老鸨说的,他离开后,她另觅了良人,倒也不错。
崇文已然醉了,看天与地皆是缥缈的,他倚着廊下柱子,又想到了今日在宫里遇上的那个女子。她仿佛是年轻时候的小娆。
崇文诗兴大,提着酒壶起身,踢开自己房门,踉踉跄跄寻来纸,挥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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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言与沈沉一道往椒房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