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君一张慈祥和蔼普渡众生的脸,整天绷着一个表情,塑下来能直接搬进庙里当佛像了,还没有他嵇灵长得好看,怎么个惊鸿法啊?
嵇灵的脑子百转千回,瞬间脑补了无数爱恨情仇,他的表情越古怪,嘴角绷不住的抽动,不得已低头遮掩,而后一抬头,正对上一双眼睛。
渊主冷冷地看着他。
嵇灵往前挪了一些,调整了一下表情,正襟危坐,乖顺道:“您继续。”
渊主继续冷冷地看着他。
他眉头紧蹙,本来要他开口说起往事,他就觉得很难堪了,还被打断,一时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片刻后,渊主站起身,平平道:“本尊倦了,要休息了。”
嵇灵看他真的要走,连忙扯住他的袖子:“,别啊尊上,和我说说嘛。”
他本来就坐在床上,被袖子一带,就整个人扑了下去,刚好将渊主的长袖子压在身下,直接抱在了怀里。
渊主:“……”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床上的漂亮的青年,从腰间解下那枚木簪,犹疑片刻,递过去:“非想知道的话,你自己看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簪子乃扶桑木所作,嵇灵能以扶桑木为媒介,读取昔日生的事情。
嵇灵盘腿坐在床上,捏着那枚簪子,心情古怪。
之前在地底,渊主周身没有多余的饰品,唯有腰间别着这枚簪子,他以为这是渊主的心爱之物,但后续又现渊主使用起来毫不爱惜,动作粗暴,仿若特别想将它折断摧毁。
但若不是心爱之物,为何会带在身边,带了这么多年。
嵇灵看那簪子,做工粗粝,虽然被盘的圆润,依稀可见斧凿的痕迹,偏偏用料又是最名贵的扶桑木。
若是鲁班之类的工匠之神在,估计要感叹一句“暴殄天物”了。
他垂眸打量,莫名其妙觉得这簪很熟悉,花纹很熟悉,雕刻的方式很熟悉,就连木簪表面,那些不规则的木疙瘩,也很熟悉。
就仿佛他曾是这枚簪的主人,佩戴了上千年一样。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簪子一直在渊主身上,而渊主被封进神女峰地底的时候,嵇灵还不知道在哪呢。
“奇怪。”嵇灵将着古怪的错觉甩出脑海:“我不会是中邪了吧。”
他的手指抚过簪身,煊赫的金芒自指尖涌出,包裹了整段木头。
渊主诞生在虞渊之中。
那是神话里最深的地方,没有一丝一毫的阳光,入目尽是黑暗,寒风裹挟着沙石和冰凌的碎片吹过皮肤,如刀割一般,在这里,人甚至活不过一天。
虞渊没有活人,也没有动物,渊中唯一的声音,就是朔风卷过层岩时,那如鬼哭一般的嚎啸声。
渊主独自一人在渊里待了很多年。
没有人教导他,也没有人陪伴他,新生的邪神无知又懵懂,他觉得黑暗才是常理,空无一物才是常态,直到那天,虞渊变亮了。
渊主抬起头,在刺目的阳光里,看见了扶桑君的銮架。
扶桑君架长车路过虞渊上方,他身上的光芒那样耀眼,连深不见底的渊也被照亮。
嵇灵皱眉。
他想起了一些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