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一脸的疑惑,不知道六初到底在说些什么。
“刚才,是你说我能够操纵灵力的。那么……”
“不一样,”六初打断了圣女的话,“修行弱灵力的话,罗盘不会有反应。除非,突破了那道界限。这些天,灵场大乱,我几乎忘记去查看罗盘了,刚刚才意识到不对。”
“我越界,又能怎样呢?”
“按照我族的规矩,你,就是我们的敌人。”
圣女能够明显感觉到,六初眼神中,露出了明显的警觉。
“我……我并不知这一切啊?况且,这些时日,不止我一人在驭灵吧?”
“罗盘没有反应。”
“你不是说灵场大乱吗?”
“那都不是在现场。”
“你这是要跟我动手吗?”
圣女注意到六初已经攥紧了弓。
六初看上去有些迟疑,不过,手还是松了下来。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敌人吗?你们肯出西岭,不也是为了除掉敌人吗?”
“我不知道。”
“他也是你们的敌人,是吗?”
圣女的话,让六初再也无处逃避。以前,她心里会刻意回避这个问题。林曦是族人的敌人,这一点儿无需再议,可是,林曦与他们族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早已不再是简单的敌对关系。似乎,大家已经达成共识,谁也不会提,就像从来没有见过林曦一样。这一路走来,六初最想见到的,是林曦,而最不想遇到的,也是林曦。
圣女的话,让六初不知该如何回答,显然,她从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一时间,两人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说话,都进入了各自的思绪。
“就算我不动手,其它的族人也会动手。”六初看向圣女的眼神夹杂着些许伤感,“你,和他,都是狩猎的目标。”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纠结的了。顺其自然吧。”
六初叹了口气,“何其相似啊!”
“嗯?”
“这次西岭族人集结,又是为了除掉一个久未露面的邪神。上次,你也看到了。”
圣女明白六初的话中所指。
“上次,如果没有林曦大哥的话,指不定会是怎样一番样子。这次,还未走到最后一步,族人已经几乎折损殆尽。看样子,这次的邪神并不好对付,这条路,可能注定就是有来无回。”
“并非人多,就一定奏效……”
“这次,如果他还能出手,就好了。”六初似乎并没有在意圣女的话,“总归会让人心里踏实一些。”
“你们明知自身力量有限,为什么还要不惜性命的去与邪神对抗?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在西岭,你们与世间隔绝,自享一方净土,不是挺好的吗?”
“我阿伯说过,倘若灾祸降临,这世间,将没有半分净土。没有人,能够逃过生存的惩罚。你们呢?西圣灵山不同样可以做到与世无争吗?”
六初这么一说,圣女突然想起至今仍未收到圣君的消息,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虽然这些年,圣君带领我们隐居在西圣灵山,但天下的安危,依然是我等最重要的使命。”
“这么说来,咱们算是同道中人了。只不过,大难来临,你们,包括其它的人类,可以退缩,可以屈服,但是我们不行。那些族规,据说已经数千年,甚至更久了。自古至今,从未有半个字的更改,就是因为,这,并不是我们族人生存的希望,而是这世间人类生存的希望。我们族人,要守望人类的生存和未来。”
“总归要认清现实吧?实力主宰一切。别的不提,倘若这次,咱们输了,全部命丧东泽,又该怎样?”
“你们没有这样的族规,不也走到了现在?咱们,算是殊途同归吧。今日就算赴死,将来总会有后继者。”
“那若是这次不成,又怎敢说还有后继者?”
圣女的话,让六初有些感叹,以前,他们总是充满必胜的信心,无论现实有多残酷。圣女的话,让她想起了阳春之前的话,“若是邪神当道,未必是人类的末日,但很可能是自由的末日。生而为人,若是没有自由的意志,那生存的意义何在?”
“我不知道将来会怎样。此行,我唯有全力一战,别无它想。”
“说得好。全力一战。想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做好当下,才是正道。”
翌日清晨,众人醒得有些晚,兴许是连日作战,太过劳累,日上杆头了,才6续醒来。不过,属实奇怪得是,青衣侍女从来都是半眠的,结果被人叫醒之时,竟是双目合眼而眠的,索性他人并不知晓暗夜族人的习惯,所以也就没做它想。倒是青衣侍女自己,有些困惑,她生来第一次感觉记忆出现断片,不过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这时,如影焦虑的身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一问才知,玉衡不见了。
“兴许是找地方去解手了吧?早晨不都有这样的习惯吗?”
这个解释很俗套,不过倒也合情理。众人决定暂作等待,不过如影看上去并没有放轻松,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难道,他丢下我们,自己去了?”
青衣侍女的话,好似说出了大部分人的猜测。一时间,众人开始了七嘴八舌。
“他昨日就想孤身前去……”
“是不是他觉得我们是累赘?”
“不可能,双拳难敌四手,咱们能活下来,靠得可不是运气。”
“你确定不是运气好?昨天那一下,再偏一点儿,你命就没了。”
“那怎么能是运气呢?就是我身法修行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