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一道,飞舞在空中,迎着那青皮葫芦里面喷出来的阴风向前冲去,
那阴风吹来,居然吹不灭这火,反而阴风愈是吹,这火便愈旺。
遇着了人,不烧布,不烧革,只是遇着了人的皮肉,便往里钻。
那葫芦军见着这一幕,便已吓了一跳,更加卖力的拍打起了葫芦,喷出来的风更狂,更重,想将火鸦倒吹回来。
若论起来,葫芦军其实是有些克制火鸦军的,若可以将火吹回,便是两败俱伤之局。
只是,保粮军这边,同样也有擅长使风的,那军阵后面,与赵柱并肩而立的军师铁嘴子,见着了火鸦与阴风斗在一处,便也让手下人取了自己的大风旗来。
他立身旗下,仗剑施法,遥遥一指,便立时滚滚狂风,自旗后而来,顺着旗面指引1,吹向了整片战场。
火鸦借了风力,正是凶猛,一团一团,犹如波涛一般卷向前方。
那葫芦军一下子便被恶火淹没,惨叫连连,火焰直接烧到了葫芦军后面的军阵里去,直将那些扛了葫芦的兵马烧得七零八落。
「这一战稳了!」
旁边的军师铁嘴子见了,收起了大风旗,击掌称赞:「这火鸦军倒是走的正路子。」
赵柱看着敌军阵中一个个火球,焦糊之味钻进了鼻子里来,眼都直了,
道:「这火那麽毒,那麽邪,你却说是正路子?」
「你道什麽是正路子?」
军师铁嘴子道:「如今上有妖天,下有鬼地,世间法都沾了点邪性,便是走鬼一门,尚有请阴雷这等阴损手段,更论其他的门道?」
「所以这路子正不正,只有一个标准,便是自身求,还是害旁人。」
「凡是从自身求法的,皆是正路子。」
「这火鸦军炼兵之法,便是在自己的肚子里养一只火鸦,需要用时,便以精血为引,召出体外,驱使火鸦伤敌。」
「葫芦军是对旁人狠,火鸦军却是对自己狠。」
「他们在肚子里养这火鸦,本身便是大亏身体,先是能入火鸦军者,皆是元阳之身,谁想娶老婆孩子,便要退出军中,将这一只火鸦引渡给了旁人。」
「平日里也只能食素,青菜豆腐,但每日又皆需三颗生鸡蛋补身子。」
「饶是如此,每经战阵一次,也会精血消耗极重。」
「不过,这也难怪对方说了,火鸦军每一人,都要领比旁人多三倍的军饷了,能够将这支火鸦军收入咱们摩下,别说是三倍的军饷,便是十倍,这天下也多得是人抢着要呢!」
交谈之间,便见得战场之上,已无悬念,对方葫芦军被破,滚滚火海淹没。
眼见得便等火势稍弱,大军便要趁势掩上,却冷不防在此时,那些被淹没在了火鸦群中的葫芦军兵马,眼见得逃无可逃,竟是同时大吼,将自己手里的葫芦向地上砸来。
一下砸不烂,便砸两下,只听得咚咚之声,也不知有多少葫芦,很快便破了几个大洞,里面东西钻了出来。
战场之上,顿时邪气弥漫,翻腾起了滚滚黑雾,内中听见了无数的凄厉惨叫。
正要掩杀上来的保粮军兵马,也同时一阵心慌,赫然看到那一只只的葫芦里,居然钻出了白花花的古怪人影,身上邪气森然,周围气温骤降,就连还燃烧着的火,都变成了青色。
空中飞舞着的火鸦,飞舞的也渐渐慢了,仿佛被阴风笼罩,那些驱使了火鸦的火鸦军,也人人身体抖了起来,忙不迭的将火鸦召回肚子里。
「不好。」
连军师铁嘴子,都有些惊讶于对方的凶残。
眼见得兵败,居然还要砸了葫芦,拼上性命,惹出这场大乱子,好助后军退回城中。
那葫芦被砸破,里面的东西也活不了,但消散之前,必然邪气大。
平时这等邪门玩意儿在军中无法作票,那是因为兵马数量多,人气显得重。
但如今这玩意儿也不少,便足以引一场大乱子了。
眼见那密云县将官,已大声下令收兵,而冲在了前面的保粮军兵马,则是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后面的兵马受到影响,阵形便一下子显得有些散乱。
其中更有一些,明显是被冲着了,脸色铁青,模样古怪,其中有一些,
居然缓缓转过身来,向看自己的同袍提起了刀枪。
这场变故,却是连军师铁嘴子都没有算计在内,但旁边的赵柱见了,却又惊又怒:「太邪乎了。」
「还好我早有准备!」
说着,便挥舞起了大旗,后面一群校官,各自带了两只瓦罐,用草绳系了,搭在自己脖子上,也不带刀枪,便这麽大声喊着,自大军两侧,向了中间妖邪作之处杀将过来。
冲到了跟前,大叫一声:「去你的吧!」
用力举起手里的瓦罐,不分敌我,向了人群之中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