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雨了,雨声沙沙的响。这屋子原本是他跟周扬一起布置的,可现在处处留下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沈默听见门铃声又响了,他扑过去开门,门外站着去而复返的那个人。
沈默怔了一瞬。
那人应该是开车来的,但不知为什么淋了雨,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连梢都往下滴着水。他一双眼睛也像被雨水浸过似的,就那么沉沉地望着沈默。
沈默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那人也没走进屋里来,只抓起沈默的手,把一个包装jīng致的盒子塞进他手里。&1dquo;礼物是早就准备好的,本来想亲自带你去看一看&he11ip;&he11ip;”
雨声太响,他的声音便也像隔了一层,听起来不太真切。
&1dquo;你可以自己去看一眼,或者&he11ip;&he11ip;”
他带着一身水汽凑近沈默。
沈默这次没有避开。
那人离他近得不能再近,好似下一秒就会吻上来,可终于什么也没做,只是低声道:&1dquo;或者当作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我就明白你的心了。”
沈默现手里那只盒子是温暖gan燥的。雨下得那么大,他不知那人先前将东西收藏在哪里。
他握着这份提前收到的生日礼物,像是握着一个人的一颗心。
第57章
生日那天沈默只吃了一碗面。用清水煮的挂面,什么料也没加,只拌了点酱油和芝麻油,再撒上一把葱花,自己一个人在小小的出租房里吃了。
若他昨天没有拆穿那个人的身份,现在必然是另一副光景了。
沈默一边吃面,一边看了看桌上那只盒子。
是那种常见的礼物盒,包装得十分jīng美,盒盖上还贴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他想象一下那人板着一张俊脸,认真挑选包装盒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他昨晚就已打开盒子看过了,里面是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是陌生的,应当是那人的迹,简单地写着一个地址。那地址是在锦绣山庄,本市有名的住宅区,地段极好,称得上是寸土寸金了,沈默早有耳闻,但一次也没去过。
他知道那人为这份礼物费了多少心思,这样的心意不该被轻慢地对待。所以他重合上盒盖,将东西收了起来,打算等理清了他跟周扬的事,再来做出决定。
今日的天仍旧yīn沉沉的,雨要下不下的样子。沈默望了望窗外,料想那人必定是在锦绣山庄等着他了。
他会等上多久呢?
一周?一个月?或者更久?
沈默摇了摇头,没让自己再想下去。他吃过面后,就从手机里翻出周扬的号码,打了通电话过去。
对方始终是关机的。
他反反复复拨了许多遍,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只好作罢,转而联系了几个高中同学,向他们打听周扬的消息。
&1dquo;周扬?毕业后好久没联系过了。”
&1dquo;不知道。”
&1dquo;不清楚啊。你跟周扬不是更熟吗?以前天天见你俩在一块儿。”
只有一个同学说:&1dquo;听说他好像去了国外。”
那人也说周扬人在国外。
若当真如此,沈默倒是束手无策了。他连周扬在哪里都不知道,总不能追到国外去吧?他通讯录里虽有周扬家的地址,但更不可能直接找上门去,估计刚到门口就已经被打出来了。
难道他跟周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束了?
沈默瞧一眼桌上那只盒子,不死心地又打了几个电话。当然还是没消息。高中都毕业了这么多年,他那些同学多数家境普通,跟周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其实他跟周扬更是如此。
他自己也知道这段关系岌岌可危,每天都像在走钢丝,若不是真正相爱,也坚持不到这个时候。
沈默想到这里,忽然记起一个人来。是他跟周扬租下这间房子时,出面帮他们办手续的人,周扬说这样方便些,不会被人查到。沈默记得那人姓方,戴一副金边眼镜,是个相貌斯文的中年人。周扬叫他方叔,说他是在周氏企业上班的。
这人跟周扬关系不错,想必知道他去了哪里。
沈默有了目标,总算是定下心来,晚上早早上netg睡了。他临睡前朝窗外看了一眼,好似看到熟悉的那辆车,但一晃神,那车又不见了。
应当只是他的错觉。
第二天沈默起得早,洗漱过后就出门了。周氏的公司大楼是在市中心,沈默坐公jiao车过去,走进那扇堂皇的玻璃大门,迎面是笑容甜美的前台接待。
沈默镇定地走过去,装做是来谈公事的样子,旁敲侧击地打听那位方叔。
&1dquo;您说的应该是方秘书吧?他办公室是在六楼。”
&1dquo;谢谢。”
沈默道了谢,转身走过去按电梯。等电梯的时候,又有人从大门外走进来。那是一位容貌秀丽的女士,穿一身大方得体的套裙,戴一套珍珠饰,虽然算不上年轻了,但别有一种成熟风致。
几个前台见了她,都露出恭敬的表qíng。
电梯门叮一声开了,沈默踏进电梯的那一瞬,才意识到她是谁。是周扬的母亲,那位出身豪门、手段qiang势的周夫人,沈默曾经在周扬手机里见过她的照片。
那位周夫人走进电梯后,淡淡瞥了沈默一眼。
沈默对上她的目光,心猛地提起来。
在他重复许多遍的噩梦中,有个刀疤脸的男人也用这种目光看着他,狞笑着踩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梦中听不见声音,他到这时才想起那是句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