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说的好!”由于努达海不加辩驳,直接认下了所有罪状,乾隆很快处置完他,匆匆赶到坤宁宫,一进殿门就听见少年用清亮如珠玉相撞般的嗓音将《清通礼》中关于丧葬的有关规定一一陈述,心下赞叹他对礼法熟知的程度,忍不住高声叫好。
&1dquo;臣妾(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见帝王整装肃穆的大步行来,殿里众人纷纷拜倒。
&1dquo;起来吧。”乾隆挥手,径直走到皇后让开的主位上坐下,眼睛不自觉的往克善瞥去,见他面容平淡,不见为难之色,暗自满意的点头,转而向站在下的月看去。
&1dquo;话说到这一步,月还不知此次奉诏进宫所为何事吗?”乾隆伸手接过容嬷嬷奉上的茶水,啜饮一口,平平淡淡问道。
&1dquo;月知罪。”虽然帝王的语气很平淡,但敏感的月还是从他话中听出了森冷的煞气,脚脖子一软,再次跪倒。
&1dquo;哦?你所犯何罪?给朕说说。”乾隆放下茶杯,斜飞的浓眉挑高,正眼看向软倒成一团的月。
&1dquo;奴才不该在孝期作乐。”月咬唇,声音颤抖着道。
&1dquo;这就完了?”月短短一句就住了嘴,帝后二人等候半晌不见下文,还是直性子的皇后先绷不住,不可思议的追问道。
&1dquo;是。”月忐忑的轻应一声,自始自终都不敢抬头。
&1dquo;哼!如此,克善身上的伤,从何而来?”乾隆重重拍击桌面,对月的回答不满至极。
&1dquo;启禀皇上,克善只因将军府中婢女为奴才生日准备歌舞就将她们尽数打杀,奴才之所以对他动手,也是想教育他何为慈悲为怀,何为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者,克善也打了奴才一巴掌,奴才是他的姐姐啊!”说到克善身上的伤,月抬起头来,眼里冒着两簇火光,嘴里振振有词的辩驳。
她自诩高贵善良,痛恨克善的冷血残bao,她相信,如果皇上和皇后知道了真相,也会选择站在她那一边。
克善听见月的辩词,亮如寒星的一双眸子暗沉了一下,狭长的秀眉轻轻拢到一起。如果可以,他也不会选择如此极端残忍的手段,但为了保全将军府和他们姐弟俩,他不得不如此。现在,罪魁祸反而叱责他不仁,他觉得眼前这一幕真是讽刺的可以。
乾隆敏感的察觉到了少年周身降低的温度,心里担忧,抿唇,微眯起森寒如万丈深渊的双眼,转头看向月,目光化为冰霜雪剑尽数向她she去,&1dquo;打的好!如你这般糊涂,不打不能使之清醒。古往今来,因孝期违制而抄家夺爵的世勋权贵不胜枚举,看在你身为忠臣遗孤的份上,朕才免你不孝不悌重罪,那些被打杀的奴婢,说到底,也是代你受过,你有何面目拿她们大谈&1squo;仁慈’?你若是为她们不平,朕尽可以成全你们主仆之谊,送你下去陪她们。”
本还有许多更加血腥残酷的威胁待要出口,但余光扫到身边少年逐渐转为苍白透明的小脸,乾隆硬生生停下,冷哼一声结束话头。
克善虽然知道这是一个&1squo;君主一言定人生死’的专制时代,但是切身体会却还是第一次。帝王浑身散的qiang大威势对他的心理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抿紧唇瓣,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血色迅从脸上褪去,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做出的,向帝王臣服靠拢的决定是多么明智。若是稍有轻慢不臣之心,即使是贵为世子,也可以顷刻间被剥夺生命。
心性坚定的克善都受了帝王威势不小的影响,更何况跪在下被问罪的月了。她直接承受着这浩然的王霸之气,心里的恐惧达到了顶点,浑身肌肉僵硬,竟是连一点声音也没办法出,只能紧紧咬住唇瓣忍耐,丝丝鲜血不断从牙缝中流出,涕泪早已糊了满脸,扯着白的红的丝线垂下,滴落在殿内的金玉砖石上,染湿地面一片。
洁癖严重的克善看见这恶心的一幕,皱眉,嫌弃的撇开头。
一直不忘照顾他情绪的乾隆瞥见少年转头的小动作,心里微动,误以为他是见自己姐姐形容1ang狈,心里恻然,不忍目睹。对少年的重情重义心疼的紧,再看向月,便不自觉的收敛了大部分怒火。
&1dquo;看这样子,你也应该知罪了。那么,从今日起,你就在慈宁宫后殿佛堂禁足三月,三月中日日抄《孝经》百遍为死去的端王和福晋祈福。来人,将月格格送去佛堂。”乾隆一挥手,招来两个身材健硕的嬷嬷,拽起木楞中的月,快拖出了坤宁宫正殿。
&1dquo;家姐无状,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恕罪。克善怕她思虑过甚,坏了身体,想即刻前去佛堂探望开导,不知可否?”生怕月这次被教训的不够深刻,日后在宫中生事,克善连忙站出来,半跪着请愿。
在将军府他还能兜住一二,进了宫,他却是摆不平了,对月严厉告诫一番很有必要。想到这点,克善第一次为自己进宫的决定忧虑起来。若没有这个姐姐,孤家寡人一个岂不更好?他止不住暗自怨念。
&1dquo;恩,去吧。”乾隆深邃的眸子在瘦弱俊雅的少年身上流连一圈,终于点头同意。
&1dquo;谢皇上成全。”克善再次恭敬行礼,垂头,半退着步步踏出正殿,而后转身,不紧不慢的离去。
&1dquo;皇后,你说,都是端王子嗣,为何差距如此之大?月莽撞无知,连基本的孝悌都不懂;克善却老成持重,温文有礼。这两人真不像亲生姐弟啊!”帝王将少年无处不透着雅致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忍不住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