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的眼泪涌进了眼眶,&1dquo;你呢?你曾说会给我们祝福。”
昌意咽下满嘴苦涩,站了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低声说:&1dquo;我不会寻他复仇,可我也没有办法祝福一个杀死大哥的人。蚩尤若死了,一了百了,若他没有死。我永世也不想见到他,你如果想和他在一起,就永不要来见我!”
阿珩手里捏着一窜冰葚子,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眼看着就要落下。可如今,母亲病弱,四哥良善,她已经不能再是那个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女子了。
牙关紧咬,眼泪终是一颗没有落下,只是冰葚子被捏的粉碎。紫红的汁液从指间渗出,犹如鲜血,蜿蜒而流。
等眼中的泪意散去,阿珩站起,去探视母后。
寝殿内,母后正在沉睡,昌仆和茱萸都守在榻边,茱萸的头依旧乱七八糟,阿珩说:&1dquo;我来陪着母亲,你们去休息吧。”
&1dquo;那也好,你有事时叫我们。”昌仆拖着茱萸走到殿外,坐在凤凰树下,拿出一把若木梳子,一边为茱萸梳头,一边低声jiao谈。
&1dquo;你在大哥身边多久了?”
&1dquo;不知道,只知道很久很久,比我知道的还久。”
&1dquo;怎么会比你知道的还久?”
&1dquo;有一次我看到一个人族的女子因为丈夫死了,要上吊自尽,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少昊打我,说我是烂心朽木,当然不懂得伤心,心痛的滋味,我不停地追问。他才告诉我,我本来是一株枯朽的茱萸,生机将绝,可因为他和殿下一个玩笑,殿下就把我放在怀里。而我竟然借着殿下的灵气有了灵识,后来还修成了人形,那不就是在我知道之前就已经跟着殿下了吗?”
&1dquo;你见过二哥云泽吗?”
&1dquo;我没有见过他,但我知道他。那时候我还是一截木头,只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我听着云泽一点点长大,又听着他&he11ip;&he11ip;他死了。我在大殿下的怀里,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他的难过,就很想安慰他。可是我一动也不能动,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后来、后来&he11ip;&he11ip;我一着急,突然有一天就变成了人,当时大殿下正在睡觉。我突然出现在他的榻上,还把大殿下给吓了一跳,吓得大殿下直接从榻上跳到了地上,脸色都青了,大殿下胆子可真小&he11ip;&he11ip;”茱萸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若水族的祖先是神木若木,对木妖化人还比了解,昌仆迟疑着问:&1dquo;你当时是不是没有衣服?”
&1dquo;衣服?哦&he11ip;&he11ip;后来殿下就把自己的衣服借给我穿了。”
昌仆看茱萸一派天真,那句&1dquo;大哥可不是因为害怕才跳下榻”终是没有出口,想到一贯冷漠的大哥竟然也会&1dquo;被吓得跳起来”,嘴角忍不住透出了一丝笑意,笑意还没有完全散开,已全变成了心酸,&1dquo;那你后来就一直跟着大哥了?”
茱萸扁着嘴,沮丧起来,&1dquo;唉!我虽然能说、能动了,却笨的要死,殿下很是厌烦,几次都要把我轰走。”
&1dquo;那你怎么能留下来的呢?大哥一旦做了决定可很难改变。”
&1dquo;我不知道,那时我的灵力不稳,只要一紧张就会变回木头,每次他一赶我走,我就会变回木头。殿下气得警告我,如果我再变回木头,就一把火烧了我。我很想听他的话,不惹他生气,不变木头,所以,我就很努力很努力。只有一半身子变回了木头,没想到殿下更生气了,说你还不如全部变成木头&he11ip;&he11ip;”
阿珩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窗户,侧耳凝听。只盼着茱萸再多说一些,她的大哥,一直守护在她身后的大哥,她却从没有真正了解过。
那么漫长的几百年啊,她急急忙忙地好奇着外面的世界,为什么从来没有关心一下身边的大哥呢?是不是因为亲qíng得来的太容易,她才从没有想过会失去?为什么只有在失去后,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爱大哥呢?
自冰月自尽后,诺奈就终日抱着酒坛子,昏醉不醒。
炎帝榆罔惨死的消息传到高辛,惊醒了宿醉的诺奈。他连夜赶往神农,可到了神农山下,到处戒严。他又不方便表明身份去见云桑,正无计可使的时候,忽然想起当年自己私下约见蚩尤。蚩尤让他在糙凹岭等候,后来他才知道糙凹岭被前代炎帝列为禁地,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所以也没有侍卫守护。
诺奈琢磨着也许能从糙凹岭找到一条通往小月顶的小路,于是悄悄潜入两人糙凹岭。
山崖顶端的茅屋仍在,隐隐透出一点亮光。诺奈心中一喜快步上前,从窗户外看进去,只见沐槿身披麻衣。手中举着一颗东海夜明珠,一边走动,一边仔细凝视屋子里的每个角落,手从榻上、案上轻轻抚过,脸颊上泪痕斑斑,眼中柔qíng无限。
沐槿坐到榻上,拿起一件蚩尤的旧衣,贴在脸旁,忍不住失声痛哭。&1dquo;蚩尤,你究竟是死是生?为什么我派人找遍了大荒都不找不到你的下落?即使你真死了,也让我看一眼你的尸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