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到一半,顾初的醉意涌上脑门,加上口腔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难受地哼唧了声,沈易松开她,给她喘息的空间。
甫一松开,顾初顺着他面倒在肩膀处,脸朝他的脖子,呼吸打在肌肤上,燥热的不只是皮肤,还有血液。
血液在沸腾,燃烬爱中人。
沈易打了辆车,送顾初回酒店时还没醒,只好摸索她的包,在里面找到房卡。
给人抱到床上脱了鞋子和外套盖好被子,沈易手描着顾初的额头、鼻梁和嘴唇,神色晦暗:“初一,谢谢你能回来。”
描了侧脸,他又偷偷挖出顾初的手,捏了捏,握了握,最后十指相扣。活像个刚得到玩具的小孩,爱不释手,紧张地确定是不是真的。
无意中摸到她的手腕,长条疤跟小毛毛虫一样留在那,细滑的手有了唯一的痕迹。他眸光暗淡,拇指摩挲着疤痕,喉咙干涩,鼻间酸。
他的初一受了太多罪了。
多疼啊。
顾初这一觉睡得很香,有酒的加持就和吃药一样,只不过两者都有副作用,药的副作用是会形成依赖,且一次比一次不管用,而酒的副作用是醒的时候口干舌燥,还头疼,她眼睛睁开一条小缝,无意识嘟囔:“好渴啊。”
床边一阵窸窣,脚步声远去又归来,一杯温水凑到了嘴边,顾初想也没想捧着水杯抬着脑袋咕咚咕咚将水喝完了。
沈易站着不言语,等她喝完接过水杯去客厅又倒了杯回来。
顾初视线从他端着的那杯水上慢慢移到他身上,卡壳了,断层的思维随着记忆连接,房间的窗帘是拉开的,外面已经黑成了一片,房间里唯有台灯亮着,朦胧的光包裹着半边房间。
所以沈易一直都陪着她直到睡醒。
这个意识让顾初有些不知所措,她张了张嘴:“我……”
沈易生怕她来个“我喝醉不记得了”,语极快地打断她:“没断片吧?”
顾初头似拨浪鼓,肯定地回答:“没忘,我的酒品比以前好了,那么一丢丢。”她说着还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了个手势,表示她和从前不一样了。
开玩笑,这时候要真说不记得了,你小子不得马上转身让我抓都抓不住?顾初腹诽,但一时对之前说的话有着顾虑和逃避。
酒带给她的那点勇气,仿佛只剩下一层烟,她现在挺想来根事后烟的。
沈易半蹲下,与顾初的眼睛持平,对方眼珠下瞥,显然有点不适应,不自然,甚至有丁点面对不了的意味。他略有点强势地捧住顾初的脑袋,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初一,我喜欢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他是直白的,是坦然的,是诚挚的。
顾初脑海里想到这三个词,面皮一红,嗫嚅着嘴:“我,不是说,我追你吗?”
沈易失笑:“我等不及了。”
“初一,我再和你说一遍好不好?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要用不好的回忆折磨自己。我不会对你的曾经有任何看法,每个人都有过去,我只责怪自己没能一直陪伴在你左右,我的初一吃了那么多苦头,我竟然都不知道。”
他嗓音压得低,像是怕吓着顾初,字字咬得又很清晰,传达进顾初的耳朵,溢出来的爱意形成一把斧头,劈开她裹着的铁壳,一颗嫩芽从中探出了头。
就此,她荒芜的土地,经遭春风,焕生机。
网络上有句话,爱是常觉亏欠。
她和沈易都在觉得互相亏欠对方。
顾初遵循本能地覆上沈易的手,握住,桃花眼正视他:“男朋友多关照。”
两人缓缓露出一个笑,恍若回到高中时,那时他们刚成为同桌,她让他走慢点,他回过头揶揄的笑,拍学生照时,逗她的笑,晚会站在舞台上表演节目时安心的笑,后台解红绳、海边、聚餐时肆意的笑,以及他打篮球进球后转身寻找她时张扬的笑。
他们在一起总会不约而同的笑,烦恼似乎离他们很远,只要他们还站在一起,笑就不会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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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常西还待了一天,他们双双回了B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