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月就是后者。
她家靠彩票成了暴户,一举在城里买了房子,迁了户口,但有些东西从本质上改变不了。比如父母的重男轻女,比如她依旧要过得小心翼翼。为了父母能有面子,努力学习,为了显得比别人突出,维持好身材和脸蛋,装得心无城府,善解人意。
她可以装作天真无害给人错觉,博得别人的好感后很有成就感,也的确很少有人能躲过她伪装的模样。
原本她以为沈易也逃不过的,毕竟他都替她挡球了,还总能和她对视,她觉得沈易对她是不同的。
沈易外表英俊,成绩优秀,家境优渥,配她刚刚好。她妈妈也经常说,遇到好的男人要把握住,女孩么,读再多书还是得嫁人的,找个好的,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所以她第一次放下了矜持,递了情书,还买吃的喝的送给沈易,她以为他能明白。
结果,沈易把那些全扔了。
看在眼里的人暗地里对她冷嘲热讽。
涂月很生气,非常生气。
比小时候弟弟抢她的芭比、存钱罐还生气。
但她面上不显,自我安慰,想着沈易估计是矜持。
哪能想到,这一矜持就矜持到了高中,到沈易旁边来了个顾初。
她亲眼看着沈易对顾初的不同,温柔缱绻、宠溺自然,都给了顾初,凭什么?
既然如此,涂月想摊开了来说,她要直白的告诉沈易,她喜欢他。
可是沈易竟然那样绝对地拒绝。
涂月魔怔了,她仿佛看见了被弟弟抢走的东西,那时候她是怎么做的?
她把抢过去的玩具,趁黑夜时,把他们烧的烧,毁的毁。
她本性藏着恶魔,她不是天使。
得不到,那就毁了好了,谁也得不到。
*
脚步声从后门慢慢靠近,涂月一扭头就看见了顾初,刹那警惕起来。
顾初走到她面前停下,也不说话,就安静地盯着她。
涂月等了会,有些不耐:“堵我?”
顾初摇摇头,认真地回答:“等你。”
涂月冷笑,歪了歪头,视线落在她藏在背后的手上:“你背后拿了什么?”
顾初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像是被现了秘密,磕巴起来:“没,没什么。”
涂月嗤笑,心道,真没什么那么紧张干嘛?转念又想,都说顾初聪明,也不尽然,到底还是个稚嫩的蠢孩子。
小心思都放脸上清清楚楚。
涂月慵懒地靠着桌沿:“好学生也带我,是不是污蔑沈易?”
顾初被看穿了想法,不甘地松开了背在后面的手,手机彻底暴露在身侧。
“我不相信我同桌会骚扰你,不是吗?”顾初反问。
涂月微微起了身,抽出她手里的手机,点开屏幕,竟然还真被她说中了,是在录音。她点了暂停,双眸带着寒意看向顾初:“怎么不会?说不定沈易就那样的人,只是你们都没看出来,恰好被我戳穿了。的确是唐老师要找他,这是我们昨晚在办公室对峙了的,我只是早了点叫他去教室而已。没想到没说两句,他见没人就对我……”
顾初握紧了拳头,眸子里蹦出火星子,咬着牙打断她:“要是他对你有其他心思早就那样做了。况且你对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又送东西又来找他,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沈易不喜欢你,他看不上你。”
最后那几个字刺痛了涂月的心脏,她没出声地上下打量顾初。
夕阳撒在教室里,像落了一地金子。
电风扇卖力转动,顾初后背凝了层汗,不知道激将法有没有用。
“是啊,他看不上我。”涂月如蛇吐信子,吐出这句话后,眼神冰冷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