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求的什么愿?”沈鸣月好整以暇,试探甲任,“总不是要重见光明吧。”
甲任微笑起来,苍白面颊有些红晕:“眼睛即便治好,过了夜,我依旧会瞎。我不过是求求母神。”
他讲到这儿,语气缱绻深情,“我求求母神,在我入夜杀欲旺盛想要伤害我的妻子的时候,请她阻止我。帮助我不要伤害我的妻。”
沈鸣月没理会他的告白,追问:“三潭村入夜有另外的规则?”
甲任嗯一声,“入夜后全村人都会变成疯子,杀戮暴力会充斥每个人的脑子。”
怪不得。
不远处混乱的声音再次传来,沈鸣月起身站在神龛前,“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母神治不好?”
这句话好似在关心。
甲任听完嘴角弧度上扬,“是的,三潭村没有健全人,我们的残疾是对我们邪恶的惩罚。治好也无用,的一天不过再次变残罢了。”
沈鸣月没从祭台现什么线索,转身重回到甲任面前。
甲任身上有青竹的清冽味道,沈鸣月撇过屋外的哭喊和空中的血腥,俯身向前捂住甲任的眼睛。
手下能清晰感受到甲任眼珠的滑动,也能触摸到甲任温热的皮肤。
沈鸣月轻叹,“对不住了。”
锋利的刀刃狠狠嵌入男人修长脆弱的脖颈,鲜红的血液飚起,有几滴溅在沈鸣月白皙的脸颊上。
又顺着光滑的皮肤向下滑落,留下一道浅淡的红。
按在甲任肩上防止其挣扎的手向后推,甲任捂着喷血的脖子,剧痛之下冷汗淋淋。
他的声音很破碎,细听带着某种诡异的笑意,“再见。”
和谁再见?
沈鸣月靠近他再也无力摆动的头颅,握着刀在他脖下的血泊里搅弄。
让神刀浸透祭品的鲜血,是这样吧。
甲任明夜会成恶鬼来见她吗?
会问她用他的命换了什么愿望吗?
沈鸣月笑,细腻美好的面皮泄出与之不符的鄙薄情绪。
一刻钟差不多过去了。
沈鸣月四望仍旧空落的草屋,颇为怀疑甲任话语的真实度。
扔下刀,沈鸣月不想再浪费时间,准备去看一下混乱的三潭村夜晚。
就在她将要出门的那一瞬间,铮铮刀鸣响起。
沈鸣月扭身。
落在血泊里的刀先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拿起,渐渐地,空中显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
那佝偻老婆婆持刀,正面对上沈鸣月。
神官?
沈鸣月稍感讶异,不过很快,老婆婆的身体逐渐抽长,变成一个纤细有致的年轻女人。
女人眼下青黑,却仍不损好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