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话说到江锦心还在细细的分析着形势。
眼前的形势是父亲已是家族最高官职,也只是位居三品的户部尚书,虽听着像是掌管钱粮的权臣,但实则也实在是没什么权力。
她记得之前的时候着意了解过这一段,其实皇帝在早些年前颁布过部分州县财政不必集中的制度,后又划分了部分州县的财政直属皇子、他自己甚至别的机构,导致现如今其实每年依旧上报的州县也是寥寥无几,一些州县甚至为了巴结皇子或权臣,更是主动要求调整归属。
其实在江锦心看来要么集权要么分权,现在户部这内里的形势可算是一片混乱,倒不知其他部门是不是也是这样,才造就了后面的夺嫡大戏!
因为父亲这边实在是没什么权力,故而也不存在什么惊天拯救家族的办法,况且其实这时间,虽说已经定了二皇子李隆为太子了,但其他几个蠢蠢欲动之心,怕早就有了,各方势力也纷纷着手站队,原本混乱的各部职权也不明晰起来,况朝堂之上还有个权柄滔天的酆千擎。
往前推几代的皇帝对于宦官这一块还是很明确的,下令即使可以为官却也不可过五品,后经过几代的变迁,总有一两个不爱管事的,也便放了权,再收回便是难上加难,时到今朝,硬是生生辟出了两个独立的机构——监利院和监察司。
所谓监利院原是替皇帝监督百官的机构,本虽直接听命于皇帝,但大多数时候是受三司管束的;至于监察司便是核准监利院行为的机构,说是平权,但演变至今却也成了上下级,而且不受三司的管制,在近些年更是收拢了刑罚典狱的权力,甚至能插手一些机构的隐秘事务。原是有三司和宰辅与其制衡的,但到了如今三司形同虚设,宰辅被渗透,倒也是让监察司的司公白白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了。
思及此,江锦心不禁感慨选择的重要,有些权若是放了,想要再收回,便不会是当初的光景了。
就好比江家,曾经也高楼起,虽说如今楼未塌,却也岌岌可危了,她想到这里还是皱了皱眉,所以还是没有想到办法啊,尽是和哥哥出来瞎混了半日。
瞎混?江锦心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看着桌上还未被收拾下去的盘盘佳肴,眉头锁的更紧了。
“哥哥,父亲任职户部的。我们……吃成这样,怕是不妥吧。”
是了是了,户部管着银钱,虽说现下里权力不怎么大,可在怎么样也是个户部尚书,形制规矩总是有的,原先进来时不曾注意的细节,现在想起来倒是怪了。
虽她还并不是十分了解父亲官职或者伯府该有的规制,但同行之人也是有那么几个有爵位在身的,进门时哥哥还和三两人打了照面,看着明显比别人高上好几个规制的作为,江锦心的心里有点惶恐和害怕,拿着团扇的手也不自觉的捏紧。
是不是其实江家是有问题的?比如过度敛财之类的,不然何以解释这过自身阶级的规制。
“无妨!”哥哥的话轻描淡写,眼中也不曾有什么犹疑,“一贯如此,不必在意。倒是心儿你今儿怎的问这般?往日里,你可是惯不理会这些的。”
“咳。”江锦心也是着急了说出心里话,倒是忘了自己该有的状态,“许是积食的难受,找个由头说道说道。”
江瑞阳楞楞的看了她一眼,这明显的顾左右而言他的状态,但他心思中也正想着旁的事,便也没多说什么。
江锦心微微侧身,拿着团扇随意的摆了几下说着,“哥哥,我想出去走走,怕是积食的太厉害了。”
“好!我陪你去!”江瑞阳说着便起身招了小厮。
“哥哥,我想自己逛逛。”江锦心说着便挽上了江瑞阳的手臂,轻微摇了两下,“女儿家的去处,哥哥还是不便去了,哥哥许是不怕累的,心儿可是不尽兴的。”
江瑞阳想了一想还是点头同意了,“从我这儿再去两个丫鬟小厮跟着你,莫要被骗了!”
“哥哥,我不傻的!”江锦心娇嗔的拿起团扇故意扇了一阵风。
江瑞阳笑了起来,“好好好!去吧去吧,我在此处等你,若是妥了,遣人来寻我便是。”
“嗯。”
其实江锦心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在逛哪里上,她想着更多的是时间不多了,她好歹要编出一个像样的“筹码”!
于是,虽出了花涧阁,她却行的格外的慢,一边规整着手边的线索,看看有没有要紧的串联成线,一边摆弄着团扇做出像是闲适自得的模样。
悄悄然走过回廊的时候,回眸看了一眼高矗在后方的楼阁,看着若隐若现的人群三三两两的堆着,思想到江家如今的肆意和将来的悲剧结局,心里有了主意,思至此便不禁的加快了步伐。
江锦心原是想着出了门再问离瞳、离珍的,毕竟她是真的不甚清楚该怎么过去街市的另一面,正想着措辞不让人觉着突兀,出门后却现,自己自是有点多此一举了。
卜卦摊整好好的在刚刚进门前的位置,也就是成衣铺子过去的角落里!
这……是怎么回事?
江锦心的脚步微顿却并未停下,抬眼看去,眉心微微蹙了蹙,而后又很快的舒展开来,便坚定的向成衣铺走去。
临到了成衣铺才现,也是有招牌的,名唤“锦苑阁”,粗观铺内倒是奢华,可今朝也不知怎的,没什么宾客在内的,明明街市上还挺热闹的,但锦心也并不十分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