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来硬的,我早把他办了。”梁文哲轻蔑地笑了笑,“只不过现在又觉得有些无聊,我倒要看看他和老二怎么扑腾,攥手掌心儿慢慢折磨才好呢。”
“先生要封杀他吗?”秦晟如满怀期待,怀砚被封杀,他便少了个劲敌。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没爬到最高点,摔下来怎么会疼?”梁文哲又习惯性地转起自己的小指来,“以后我会让他跪下来求我的。”
秦晟如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只觉得从心底往外冒出凉意。
怀砚来到大厅里四处环顾,没有见到6竞云的身影,想来他已经早早地走了,这时候就有不少昨晚参加映礼的制片人和导演见到怀砚,热情地跟他聊起邀约的事情,怀砚先是礼貌谢过,答应他们看看剧本再做决定,不一会儿手上就接了不少片单。
怀砚心里有些疑惑,看来自己没有受到梁文墨的影响,匆匆用过早饭,他就乘电梯回到房间里去,这时梁文墨已经醒了,衬衫敞开露着胸口,正倚在床头呆,手上握着烟斗,怀砚走过去把牛角面包和牛奶给他放到床头,离近看才现他刚刚哭过。
“文墨……你……”怀砚刚开口问,梁文墨就伸手把他的双腿抱住了,头埋在他腹上,眼中湿气热气熏得怀砚不知所措,他只好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怎么,和帕莱希没谈妥吗?”
“他们需要好的剧本,但更需要赞助商……但现在已经没人与我合作了,我打算把老宅抵押……那天看电报说父亲在南洋病重,我怎么好再写信跟他说这些事情……”梁文墨哽咽了一阵,轻轻放开了怀砚,“这些天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我有多么优越成功,是我从前站在一架高梯上,触手可及星月……一旦摔下来,我就狗屁不是,我到底得感谢他,让我认清了这一点。”
听说梁父身体欠安,他自己又要抵押老宅,怀砚不禁愧疚难当,国外的公司制片技术先进,在这里一向霸道,梁文墨想合作的念头迫切,现在被动全是因为自己……
怀砚这时候已转换了思路,他在床边坐下,把手中的一沓片单递给梁文墨,“文墨,从前我是因你才有与京华继续合作的机会,此后若能把这些片子都演好,想必也能有表意见的权利了……他们的技术是效果好一些,但我相信我们也迟早会达到这样的标准,这样不平等的合作,不签也罢。”
“昨日我见那些人邀约,只道他们是客套。”梁文墨翻着单子,他清楚这都是好的制作班底,心里更是狐疑,“我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但是你却丝毫不受影响,这不合常理……我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没压制你,反倒我心里现在有些不安。”
“我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还能怎么样呢?他终归是你亲哥,文墨你别再因为我与他交恶了……”怀砚早上醒来之后,反而横下心,梁文哲暗地里酝酿着什么他不清楚,但他这时候反而不想退缩了,他想,能演一部便用心去完成一部,他本就是个没有过去的人,无根浮萍并不怕疾风暴雨。
梁文墨听闻此言却心里一涩,他踯躅良久才轻轻说道:“怀砚,你清楚我与他和好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如果是别人,我可能真的不会管这些事情……或许我现在没资格说这些,但……我是真的……很在乎你。”
怀砚愧疚道:“你也是我很在乎的朋友,我真的不想……”
“不……”梁文墨打断他的话,握住了怀砚的手,“我说的在乎,恐怕不止步于朋友……”
怀砚怔住了,他岂能不明白这言外之意,可是他不敢相信,也不知去怎么应对。
梁文墨凝视着怀砚,他的丝有些凌乱,可那张儒雅端正脸庞却依旧风度翩翩,他这时还未带上镜架,眼底的情意毫无遮挡地冲撞出来,燎烧着怀砚的心绪,“我不瞒你,之前我跟陈小姐她们在一起过,很多人都知道……可现在想来这只是年少轻狂,图鲜有,直至遇到你,我才知道情根深种为何滋味。”
“梁先生……”怀砚依旧难以置信,他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只低下头道:“您是错爱了,我哪里有什么过人之处。”
“好,我明白了。”梁文墨笑了笑,松开他的手,“怀砚,拒绝的话,不必说得这样委婉……”
“梁先生,我没有经历过感情,我不太懂……也不清楚……”怀砚不知所措,说这话的时候,他突然想起6竞云来,眼底就开始烫。
梁文墨苦笑一声,“我现在身无分文,自然不配去爱一个人,下鸳鸯蝴蝶成双,可现实终归是镜花水月,作品亦没人认可,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说着,眼泪就泂泂而出。
怀砚知道他心里痛处,想到这些天的打击和境遇,再看不下去,掏出兜里手帕给他,梁文墨没接,却又转身将他紧紧抱住,埋在他肩上道:“自打第一次见面,我已是倾尽情思,往后的每一日也都是魂牵梦绕,那时在军营看到你吐血,心都要被疼碎了……想着就此一生呵护,水到渠成自然欣慰;若你有心之所爱,我也不会阻拦半分,可谁知世事无常,我如今竟……”
怀砚的眼泪一忍再忍还是流了出来,他哪里听过有人对他讲这样自肺腑的话语,他心中感动,可更多的又是懵懂,他听到梁文墨在他耳边轻声问,“你讨厌我吗?”
“怎么会?”他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