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爷?”赵志光一时没想起这个人来。
夏卫国说,“对,就是耿爷。朵朵说,枪手死前喊出了一个叫耿爷的人,有可能就是他派出的杀手。”
赵志光揉着额头,想了想,说,据我所知,当年甫阳地区政府领导干部,是有个姓耿的人,他当时分管治安的综合办主任,原本有些黑势力背景,只是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混进了区政府。
“直到有一天,省政府接到有人举报,说姓耿充当黑社会保护伞,于是省纪委便派人下去调查,没想到姓耿的提前得到消息潜逃到了外地,大约过了五六年吧,大家都以为这件事不了了之的时候,他忽然又出现在甫阳,而且,还成了地区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
夏卫国奇怪的说,“赵叔,朵朵只是杨柳镇的镇教委干部,八竿子打不着姓耿的,他为什么要派人对朵朵下手呢?”
赵志光长叹一声,“甫阳地区和溪阳县的当地政府管理不力,两地黑势力鱼龙杂混,黑白两道自然有所牵连,或许是朵朵触动了某个人的利益,才让他们动了杀机。”
夏卫国愤怒的说,朵朵可是我爸省委书记的女儿,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要不是一个叫牛晓天的人为朵朵挡枪。”
“假如朵朵真出了事,我一个团长哪怕是被送上军事法庭,也要把手底下的部队拉到杨柳镇,一个个枪崩了他们黑社会!”
赵志光奚落道,“还知道你是团长啊,说话怎么这样如此幼稚,没有夏书记和军区长命令,你最多偷偷带着你的一个团。”
夏卫国愤愤不平,“哼,我一个团的人足够了,谁敢动我家朵朵,我就崩了谁。”
“好了,卫国,别说这些气话了,朵朵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赵志光喝了口茶,交代道,“你过几天去看看朵朵的事,就别让夏书记知道了,免得担心,我也会帮你瞒着的,另外,那个叫牛晓天的人救了朵朵,你要见见他,表达一下谢意才行。”
“好,我知道,赵叔了。”
晓天在养了几天的伤,感觉好了不少,想到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便一个人悄悄溜出了医院,回到了八里乡政府。
侯国忠正在办公室处理公务,此时的他一边临时接任乡长职务,一边等待上面组织部下来的任职文件,正忙着,肩膀缠着纱布,吊着胳膊的晓天敲了敲门进来了。
“你小子怎么回来了?”侯国忠吃惊的站起来,“枪伤可不是好玩的,弄不好会随时炎。”
晓天咧嘴一笑,“舅叔,天天躺在医院里多无聊,你们都忙的要命,我也不能闲着啊。”
“都成病号了,能帮上啥忙?赶紧滚回医院去。”侯国忠下了逐客令。
晓天说,“好,我这就走。不过,你可要把枪藏好了,枪手也死了,以后估计用枪的机会不多,要是秦科长啥时候取走,你别忘记给他啊。”
侯国忠一摇头,“不行,不能把枪还给秦科长,杀死贺乡长的凶手还没有找到,说不定夏主任还会有危险。等你养好了伤,枪还你。”
晓天走后,侯国忠想忽然想到,自己正式当乡长后,乡政府的领导干部肯定需要调整,贺继武的原班人马不能再重用了,如果重新洗牌,把晓天提到乡政府工作,是个很好的机会。
况且,小伙子思想觉悟高,工作上进,有胆有识,为人仗义,又勇救夏荷,是个难得的人才,有他在乡政府工作,手底下还有一帮兄弟,不怕镇不住那个敢跟派出所叫板的姜宝山。
梅玉琴从县里接受调查回来后,一个人把自己喝得大醉。
她怎么也想不到,因为当年一个鱼肚子藏了五百块钱的事情,邱开生还记得,不仅记得,而且还在纪委领导面前把她咬了一口,为了这个邱开生的镇长职务,她把希望寄托在夏家身上,不曾想,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的副镇长职务是保不住了。
喝的迷迷糊糊中,晓天进来了。
梅玉琴再醉,再烂,只要没有不省人事,大脑里总会保持那么一点儿的清醒。
“牛晓天,这下你和夏荷满意了吧。”梅玉琴扑上来,撕扯着晓天的衣服,把所有的抱怨都泄在了他的身上,“你不是会看相算命吗,什么保证我一年之内一定能升职,纯属骗我梅玉琴啊。”
晓天愧疚的说,“梅镇长,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
梅玉琴撕烂了晓天的上衣,露出从肩膀到胸膛缠绕着的纱布。
“你受伤了?”梅玉琴头脑立即清醒三分,她是军万奇和邱开生接受调查后去县纪委的,还不知道晓天受伤。
“没事,被一个不知道名字的枪手打了一枪。”晓天说到这,不能再继续说了,因为此时的梅玉琴还在生夏荷的气。
梅玉琴正为自己的事情悲怜,也没心情追问,只是面色憔悴的说道,“我回来之前,县组织部跟我透了底,因为我涉案金额较少,又是陈年往事,构不成贿赂罪。”
“梅镇长,那感情好啊,既然不构成贿赂罪,岂不是继续当你的副镇长?”晓天还不知道县纪委的处理形式,还以为梅玉琴没事了呢。
“好个卵逑!”
原来梅玉琴也会讲粗话。
“晓天,你还不知道吧,虽然如此,但纪委领导说,我个人行为有损一个镇政府领导干部的形象,给我一个留党察看半年,职务降级的处分,月底会调离镇政府,去八里乡中学当校长。”
乡中学校长属于正股级干部,镇中心校长一般是副科级或正股级,梅玉琴是正科级干部,去当乡中学当校长,连降两级,这个处分的确重了些。
晓天安慰道,“梅镇长,我看相说你一年内升职,这话不是才说过没多久吗,只要梅镇长自强不息,努力工作,以你的工作经验和办事能力,说不定一年之内定然可以再杀回镇政府的,到时候梅镇长还不是一样成为镇领导。”
这话连三岁小孩都不一定骗得过,偏偏梅玉琴的又相信了,这女人的官瘾很大,一听此话,像是黑暗中离家的孩子重新燃起的火把,再次照亮了返回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