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摁在墙上的少年依旧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也不说话。
黄发少年以为对方害怕，便照着沈岳嘱咐他的那样，高声道，“也是。你有妈生没妈养的肯定没多少家教。我听沈岳说，你妈就是一个爱勾引人的——”
黄发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的脖子被沈长明死死卡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此时两人位置早已对换，黄发少年被人按住后颈，整张脸被用力摁在粗糙的砖面墙上，脸颊已有擦伤。
沈长明没有顾及身后其他人的惊叫和喧闹，只是贴近对方轻声问道，“这些话是沈岳叫你说的吗？”
黄发少年想要挣扎，却对上沈长明那双眼眶微微泛红的凤眼，这一刻，迟来的畏惧冲上心头，让他不由得战栗——沈长明是真的敢弄死他！
沈长明见这人吓得不敢吱声，也不打算再说什么，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起，抓着对方后脑勺就要把脑袋往墙上砸过去——
“住手！”
一声娇脆的女声从巷口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尖锐的警笛声，让沈长明手上的动作一滞。
黄发少年见沈长明的力道有所松懈，趁机挣脱束缚，踉跄着跑到一旁，在其他人的搀扶下连忙钻进另一条小巷，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长明望着对方离开的身影，微微眯了眯凤眼，将那人的样貌体态牢牢刻在脑海里。
他向来没有放过谁的慈悲心，尤其是这人还触碰了自己的逆鳞。
“你没事吧？”
江橙橙走近靠着墙的少年，想看看对方是否需要帮助。
低垂着头的人这才抬眼看她。
年久失修的路灯洒下微弱的光线，却不能模糊少年凌厉的眉和眼，略长的额发轻贴在眉间，恰到好处得磨去了些许戾气，反倒是增添了几分可怜。
整张脸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眉弓处的伤口。
受伤的少年似乎认识江橙橙，脸上闪过一瞬的错愕。但很快这份错愕就被对方掩去，只留下一句冷淡的“我没事”。
江橙橙没错过对方脸上的错愕，道，“你认识我？”
“不认识。”沈长明捡起一边的衬衣外套，拍了几下就想回去继续工作。
怎么可能不认识。
且不说江橙橙是闻名高中部的江家蠢货大小姐，他们在地下拳击场还有一次交集。
前不久他为了凑齐学费又去地下拳击场打了好几场，恰巧碰见不知道来找江淮安的江橙橙，对方厌恶和嫌弃的神色让他无法和眼前伸出援手的少女联想在一起。
不过沈长明也不想知道对方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然而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江橙橙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少女软热的掌心让他心中一悸，条件发射地甩开对方的手——
“还有什么事？”
“创可贴给你。”
两人异口同声道。
江橙橙看着对方冷淡的神色撇撇嘴。反正送佛送到西，这个好人就当到底了，说不定自己积点善，老天爷能让自己攻略江淮安不那么难呢。
江橙橙将好不容易从裤兜翻出来的创可贴塞到沈长明手里，指了指对方眉弓的伤口，道，“贴一下吧。伤口看上去也有点深，小心感染。”
说完她就不顾身后人的反应，捡起草丛的衣服和手机，率先离开小巷，归入城市的繁华之中。
沈长明垂眼看着掌心皱巴巴的创可贴，第一次对打工以外的事情提了兴趣——
这道伤口是打拳击留下的，江橙橙不可能不知道。
为什么她好像什么都忘了一样。
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创可贴，沈长明面色依旧冷漠，这座城市的霓虹灯都无法为他晕上一层暖色。
不久后便利店门口的垃圾桶最上层出现了一块小小的创可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