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和侧门间挡着的山水美人绣屏,绣屏上因为灯影映出了几个婢女躬身而立的身影。
江嘤嘤琢磨着心思视线不动声色瞧了过去,耳边李燃的声音清润好听,好像在叫她名字。
李燃随着她的眸光瞧了过去,问:“嘤嘤在瞧什么?”
这两个字,从他唇齿间叫出来,不知道怎么就这样好听。
江嘤嘤回弯着眸子看了他一眼,然后颇有些造作的抬起手臂,纤白的指节精准的将那个方才出声的婢女点出:“在瞧她。”
李燃站在她身侧,蹙眉看向那个婢女道:“皇子妃瞧你,还不站过来。”
那婢女突然被点到名字,有些心慌,但是到底是心理素质强稳住了,恭敬行礼道:“婢子苏禾,参见二殿下、皇子妃。”
果然是她,江嘤嘤放下心来,那刺客买还通了在房侍奉皇子妃的一个青衣婢女,她方才一直不能确定是谁,现在可以确定了。
能在李燃身边埋伏这样久的暗探也不是那样冒失的人,他计划周全,苏禾对他心仪已久愿意帮他完成心愿,负责在守卫和侍从的茶水下药和最后补刀。
但是可惜,李燃作为活到最后的反派,自小就文韬武略多得盛誉,哪是那样容易死的。那刺客到底是太高看自己了,只能成为送命的炮灰,以他自己命加重李燃的罪孽让,让太子化悲戚为愤恨加弄死李燃。
此刻,苏禾身姿有些僵硬,她越敏锐的觉得皇子妃可能是知道些什么,但是却又觉得不可能。
江嘤嘤漆眸瞧着她微乱的眼神,微微笑,嗓音娇糯道:“你怎么这样傻,为了一个……”
笑容消失,她的话堵在了嗓子间,不出任何声音了。看似在说话,但是就连口形都做不出来了。
这等诡异的事,出现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她没有任何准备。
苏禾只听到了半句话,就看着原本温柔和善的皇子妃突然不笑了,心里瞬间更为惊恐。但是想到候在外间的心上人,她又稳住了心神。
李燃方觉不对,凝眉:“怎么了?”
江嘤嘤从善如流改口,还抬手将苏禾间的青玉簪子拨了一下:“瞧瞧你,簪子都戴歪了。”
就在方才,她听到有一个无法记忆音色的声音在提醒她,不要干涉剧情。
果然这个世界有自己的世界规则,江嘤嘤知道未来生的多数事情,但是她从来无意挑战什么主角定律,也不会仰仗着自己金手指就去毁别人应有的命数,毕竟好像也挺不道德的。
做了坏事,就要承担相应后果嘛。
是非她还是分得清的。
只是不曾想到,就连这样不会影响最终结局的小事,也会被世界规则制止。
“好了好了,都下去吧。”江嘤嘤收回手。
苏禾悄悄松了一口气,低头恭顺道:“多谢皇子妃。”……
苏禾悄悄松了一口气,低头恭顺道:“多谢皇子妃。”
婢女们鱼贯退去,带好了门。
烛光摇曳映在山水屏风上,带着些旖旎的味道。
白皙修长的指节拿起桌上的合衾酒酒盏,李燃摩挲着酒盏上的暗纹,眸色微暗。
江嘤嘤和他所想不一样,甚是和他心意,他也不想两人之间留下芥蒂。当初赐婚圣旨送到江府后,她投河自尽的事情,定是要问清楚的。
若是她当真心仪太子——
思忖被一声泫然欲泣的声音打断,转身就见江嘤嘤坐在妆台前。青丝不知什么时候披散了大半,沉沉的凤冠已经被她摘了下来放在了一边,但是她手里还捏着一支镂花芙蓉金簪勾住了好几缕青丝,她嗓音甜软:“夫君,头卡住了摘不下来!”
江嘤嘤后悔了,她就不应该自己动手,谁知道晨起时候闭着眼睛任由她们摆弄头,竟被插上了这样多的簪子,还这样勾头。
“莫急,本殿瞧瞧。”
李燃瞧见她杏眼泪花都泛了起来,放下就盏就走了过去,接过了江嘤嘤捧着勾着青丝的镂花芙蓉金簪,低声道:“别动。”
“你轻些啊,我怕痛。”
江嘤嘤僵住脖颈,看着镜中的李燃垂眸给她挑着头的样子,突然又一瞬的后悔,他一个矜贵的皇子会知道怎么卸头吗。
要是他敢直接拽她宝贵的头,那他就等着拿自己的头赔吧!
但是,这坏东西的动作好像出奇的小心。头竟一点也不疼,江嘤嘤透着镜子明目张胆的欣赏这坏东西的美貌,他眉心微蹙将卸钗环上的青丝一缕缕挑下。
李燃长得极乖有种欺人的感觉,偏偏眉目间又总是流露出与之极不相符的冷戾,两相冲突之下就格外夺目。他眼睛也是那种极为好看的,桃花瓣一般但是没有勾人的感觉,只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