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之上高座的是着衮冕面容肃色的皇帝和着袆衣端着典雅笑容的皇后,在皇帝左侧下坐着位着霍衣保养得当的欣慰的美人,正是那位宠冠后宫的宁贵妃。
这婚事虽是皇帝为了敲打李燃赐下的,但是特许人进宫拜三礼,这殊荣算是给族了宁贵妃的颜面。
因为三拜礼成后还要回二皇子府,步骤繁琐,为避免误了吉时,站在阶上的礼官一声声唱喏间隔也缩短了很多。
李燃下意识瞧着站在自己身侧的女子,就瞧见她矜傲的不去看他,还将扇子调整着位置不偏不倚的遮住他的视线,嫌弃的样子十分分明。
可惜一个扇子能遮得住什么,李燃就看着她沉着眉,冠上的流苏光华流转随着她的动作微动,挡着眉眼,那葱白的玉指捏着扇子挡住了另一半脸,瞧着有些娇气。
一时间心里有种古怪难言之感,江嘤嘤和他所想的悲戚戚怨妇之态不同,倒是好生幼稚的模样,但是倒是莫名的可以接受。
早在半年前,陛下赐下婚事当日江嘤嘤在家中哭得死去活来的,甚至还投河自尽了一回。
江家上下将消息瞒得死死的,但是不巧江家内有人还是暗地将消息送到了李燃的面前。
当时李燃的脸色是铁青的,差点没将送信的灭口。
今日大婚,李燃还是有些不放心,派了武炎死死盯着江嘤嘤,省得她做出什么事辱了他和母妃的颜面。
眼下瞧见人和想的有些不一样,他心情方才缓和些,却不期然她为太子寻死拒婚之事又涌上心间,心情瞬间就阴郁了下来。
因为她瞧着并不如想象中的软弱,所以怕是做事也更为执拗些。就算是同房的时候掏出一把匕来,架在脖颈上抵死为太子守身如玉都不会是什么稀奇事。
一想到这个,他眉眼都冷了下来。
李燃并非什么良善之辈,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他还能纵着人胡闹。
礼官唱喏完,江嘤嘤就举着扇子施施然被宫女搀扶着坐上了出宫的鸾轿,一路往二皇子府而去。
暮色早已经将整个府邸笼罩,但是今夜主君迎娶妇,府中上下处处都是灯火通明。有候在大门处的女官带着府中一应人接应着,鸾轿一到便拥簇着上前扶着妇进主院房。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江嘤嘤自己带过来的陪嫁的春嬷嬷和婢女青芜。
春嬷嬷和青芜还有跟过来的几个陪嫁婢女都是江嘤嘤穿过来的时候继母给派过来的,原本伺候在原主身边的嬷嬷因为照顾不周被乱棍打死了,婢女也都被卖出去了。
这两个人是江嘤嘤用着比较合心意的,春嬷嬷手脚麻利什么事都做的很好,和什么人都能勾搭上话。还有这青芜,不像别的婢女那样畏畏缩缩,十分会说话,什么好听到离谱的话她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
不管是在哪,江嘤嘤身边就是需要这么一个不畏脸皮尽心尽责捧跟脚的。
此刻房间没有别人,江嘤嘤倒也惬意,随手就将扇子扔到了一边,在这房间里四下打量了起来。……
此刻房间没有别人,江嘤嘤倒也惬意,随手就将扇子扔到了一边,在这房间里四下打量了起来。
这房间应该是收拾出来的,视线所及,不仅是雕花芙蓉架子床还有那花梨木山水美人绣屏,以及鎏金缠枝嵌宝石妆台。在角落和床边都放置着金螭兽香炉,府里的婢女早就在里面点了香,有种让人心广神怡的淡淡香味道。
一般主君未婚,都会单独空出一间主房,等未来娶妻留给主母所用。而夫妻并不是每日同房,毕竟这个世界还有妾的存在。
不过李燃虽是皇子,但是倒是没有什么妾室,一心都是谋夺皇位。平日里自持的可怕,在他父皇面前更是将律己两个字刻在了脸上,是人尽皆知的勤勉、洁身自好。
“皇子妃莫要四下瞧了,一会时候差不多殿下就要从前院过来了。”春嬷嬷手里麻利的将被主子弄乱的东西摆好。
跟了江嘤嘤半年了,每次瞧见她做什么事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打摆子,就没见过这样能上房揭瓦的主子,偏偏你还说不得什么。
江嘤嘤十分从容和善道:“那便等他来了再说。”
瞧着主子怡然自得的样子,春嬷嬷忍不住心里直哆嗦,她活这么久就没见过那家姑娘婚之夜不害臊还能到处张望跟打量家似的,心里越不踏实就试探问:“您可还记得昨日夫人叮嘱您的,要如何侍候夫婿?”
江嘤嘤听着这话的时候,视线才将将划过桌上的银制合衾酒酒壶,一边思索昨日的场景。
本来继母来说的时候,江嘤嘤是有两分兴听的,毕竟她身为一个现代人,也是有几分愿意见识一下古代的避火图长什么样的。但是很遗憾,继母并没有给她塞什么图,只是过来坐了会就走了,让身边的嬷嬷留下和她讲着规矩。
江嘤嘤转头就直接去睡觉了,挥挥手让那嬷嬷去坐到屏风后讲。这会儿春嬷嬷说起这些事,有些无聊的江嘤嘤也好奇问:“青芜,昨日夫人派来的那个嬷嬷有讲些什么有用的吗?”
青芜狗腿的快步走上前,嘴皮子利索很:“那嬷嬷说了大半宿的规矩,婢子耳朵都快起茧了。就是说什么要皇子妃您作为主母要怎么侍奉主君,每日替主君宽衣。那衣裳也有讲究,要记得衣裳不能弄皱了,要放平整了得放在架子上。”
“等夜里入眠时,您得睡在外侧,夜间不能睡得太死,主君许会有口渴或别的您要侍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