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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读小说>主角叫陆渐红的>第五章 擒贼擒王

第五章 擒贼擒王(第4页)

“凭她瞧你的眼神!”谷缜轻轻一笑,“若我所料不差,姚晴心里有你,这沈秀不过痴心妄想罢了。”陆渐一呆,不信道:“你说的当真?”

谷缜点头道:“她方才问你,分明想你陪她离开南京,故而我才试她一试。她若喜欢沈秀,出了宫城,必然与他同行同止;她若爱的是你,却不耐与沈秀纠缠了。”

陆渐道:“这是为何?”谷缜道:“但凡女子,不免矜持。她假意对沈秀好,不过想让你患得患失,越发离不开她。你若不在,沈秀于她,哪儿还有利用的余地?”陆渐听了半信半疑,谷缜推他一把,笑道:“等什么,还不去追她?”陆渐道:“可是……”

“可是‘黑天劫’么?”谷缜微微一笑,“不打紧,我已逮住徐海,冤屈不日可伸,那时我求我爹封了你的‘三垣帝脉’。好兄弟,别把我配给姚晴了,你不知道,我家那头母老虎发起威来,就是诸天神佛也要卷堂大散。”

“你家的母老虎?”陆渐微微惊讶,谷缜笑道:“你不是接过她的暗器么?”陆渐恍然道:“那位姑娘,她是……”谷缜接口道:“我未过门的媳妇儿。”他一想到沉冤得洗,便觉乐不可支,抓起徐海笑道,“我要去审问这厮,你若找我,就来敲城东沧波巷左首第二间大门。”哈哈一笑,飘然而去。

陆渐被这一番话说得心神不安,又担心起姚晴的安危,飞身向前赶去。

赶了一程,仍不见人,陆渐心急,施展“跳麻术”,纵上一所房顶,居高望去,透过一片房舍,忽见远处隐隐迸射火光,陆渐一惊,心想:“失火了么?”

他一见灾厄,顿然忘我,踏着屋顶赶去,还没走近,就听刀剑交鸣,喊杀声震天。陆渐俯身一瞧,前方正是罗宅,两百余名倭寇身披铠甲,手持刀枪,正与数百明军浴血巷战。

倭寇到这地步,也是为势所迫,方才好容易撞破铁门,攻入石厅,谁知却不见人。众寇疑神疑鬼,一片哗然,桓中缺无法可想,先救醒陈子单。陈子单颇负智计,猜测厅中必有暗道,但以他的智识,不足以寻出机关,眼看起事在即,敌人又从秘道走脱,稍一耽搁,势必全军覆没,于是将心一横,号令倭军爬出深井,自罗宅杀了出来。

沈舟虚没有找到秘道,却料到倭寇巢穴就在左近,是故设下伏兵,倭寇一旦露面,四下警哨大作,伏兵突出,两方照面,杀成一团。

这群倭寇是徐海手下的精锐,明军则是沈舟虚训练的甲士,虽说胜过卫所官军,但论气势纪律,比起这群百战老寇仍有不如。

众倭寇抱成一团,分进合击,进如尖枪穿甲,无坚不摧,退如漏斗流沙,陷敌于无形。明军纵然四面涌至,可阵势单薄、兵力分散,人数虽多,却被倭寇横冲直撞,各个击破,一眨眼的的工夫,便倒了十来个。

陆渐心下大急,眼见桓中缺与陈子单身处阵心,登时将身一长,厉声道:“桓中缺,你瞧我是谁?”

桓中缺一抬头,便觉黑影如山,恶风压顶,他双手被废,无法抵挡,死命将身一躬,贴地滚出丈许。

陆渐飞落阵心,一个“大须弥相”,撞得一名倭寇口吐鲜血。陈子单一声厉叫,双手握刀狠狠劈来,陆渐闪身让过,左手探出,“咔嚓”两下将他双腕卸脱。

陈子单惨叫一声,倭刀脱手。陆渐顺手接住,刹那间,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似又回到那晚,神社破败,冷月无声,千神宗石甲长刀,面目狰狞。

“呵!”两把倭刀,三条朱枪,挟着烈风血气冲来。

刀柄入手,倭刀长短厚薄、软硬轻重,陆渐无不了然于心,仿佛此刀铸成,便与他相伴相生,当下依倭刀特性,从左至右,绕身划了一个圆圈。

叮当交响,刀枪落地,五名倭寇齐齐惨哼,双腕上鲜血淋漓,腕上的筋络均被挑断。

陆渐一刀奏功,纵刀破入敌阵,长刀所向,众倭寇手腕溅血,兵刃纷纷坠地。

明军甲士原本已呈溃势,忽见陆渐如飞将军从天而降,冲得敌阵七零八落,顿时振奋起来,争先上前冲杀。

这批倭寇多是日本浪人,崇尚武士之道,悍不畏死,苦苦顽抗。奈何陆渐一把刀东飘西荡,专挑彼方手筋。众倭人刀枪脱手,便如毒蛇拔牙,猛虎断爪,空有满腔斗志,也是任人宰割。不一阵死伤大半,剩下几十人心慌意乱,突发一声喊,四下溃逃。明军围追堵截,众寇要么惨被生擒,要么被乱刀砍死。

陆渐望着一地死尸,心中一惨,垂下刀来,游目望去,尸体中却不见桓中缺。他微感讶异,仔细搜过,仍无所获,正纳闷,两名将官快步赶来,拱手道:“天幸壮士相助,敢问大名……”

陆渐摇头道:“微名不足挂齿……”话未说完,忽见道路尽头一人飞奔而来,他认得是燕未归。心想此人一来,沈舟虚也必然尾随,若是相见,难保他不旧话重提,要将自己留在身边。别的倒也罢了,若是耽误了寻找姚晴,却是大大的不妥。

他想到这里,丢下倭刀,转身便走,两名将官大惊叫道:“壮士留步……”两人越叫唤,陆渐步子越快,转过长街,消失不见。他忽然而来,又忽然而去,两名将官面面相对,心中大为惊疑。

陆渐发足飞奔,在大街小巷四处搜寻,只盼遇上姚晴。谁知少女不曾见到,却见四处明军把守,警卫森严。陆渐无法可想,垂头丧气地来到城东,辗转找到沧波巷。

巷子临近外郭沧波门,陆渐来到左首第二间门前,门首一对灯笼,照得门扇漆亮,门上有黄铜饕餮一对,口衔铜环。陆渐举环扣门,须臾门开,有人低声说道:“陆爷好。”

陆渐奇道:“你认得我?”那人将他迎入,又关上大门。陆渐一瞧,那汉子约莫四旬,布衣小帽,五官平平,偶尔目光一闪,方可见其峥嵘。

“我叫鱼传。”那人恭谨说道,“那晚在萃云楼见过陆爷。”陆渐一拍额头,笑道:“我记起来了,谷缜让你给那些画舫送银两。”鱼传道:“陆爷好记性。”他谈吐亦如样貌,虽然不失礼数,但从头至尾,再也平淡不过。

陆渐笑道:“鱼兄,你别叫陆爷,我年纪比你可小多了。”鱼传摇头道:“我不叫鱼兄,我叫鱼传。陆爷是谷爷的朋友,鱼传是谷爷的伙计,鱼传叫谷爷谷爷,就该叫陆爷陆爷……”陆渐听得头晕,忙道:“鱼……鱼传兄,谷缜在做什么?”鱼传道:“谷爷在生气!”陆渐道:“徐海不肯吐实,惹他生气么?”鱼传叹道:“徐海死了!”

陆渐大吃一惊,叫道:“死了?谁杀的?”鱼传道:“小人不知,谷爷与徐海呆在书房,让我在这儿等候陆爷,忽听一声铳响,我赶到书房,徐海便已死了。”陆渐心中一阵慌乱,说道:“谷缜没事么?”鱼传摇头道:“谷爷没事,就是生气。”

“带我去见他。”陆渐走向宅内,鱼传秉烛引路。片时来到书房,陆渐一推门,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定神细看,地下散落许多破碎书页,一方端砚四分五裂,几支狼毫也被折成两截。

再一抬头,谷缜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两眼定定看着前方。陆渐顺他目光望去,徐海手足被缚,坐在一张紫檀椅上,脸面朝天,软答答向后歪着,鲜血浸湿头发,已然凝结成块。

陆渐心往下沉,上前细看,尸首面如白纸,眉心一个血洞,流出红白之物。

“不用瞧了。”谷缜叹了口气,“鸟铳打的。”陆渐回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均能瞧见对方脸上的苦笑。

陆渐问道:“出了什么事?”谷缜叹道:“我在书房中盘问这厮,他起初嘴硬,抵死不说,后来被我软硬兼施,这才略略松口。正当这时,鸟铳却响了……”说到这儿,他走到窗边,指着窗纸上一个圆形小孔,圆孔四周裂纹如丝,清晰可见窗外夜色。

“这是铅丸入户的弹孔。”谷缜又掀开窗扇,陆渐举目望去,窗户正对一幢小楼,楼上一团漆黑,不由点头道,“凶手必是在楼上发铳。”

谷缜叹道:“这人的铳术真是通神,仅凭投在窗纸上的人影,便击中了徐海的眉心。鸿书那时守在房外,听到铳响,赶上楼时,凶手已经走了。”

陆渐沉吟道:“你猜到是谁了么?”谷缜道:“徐海是倭寇魁首,倭寇必会救他,官府必会捉他。唯独一方,却是非杀他不可!”陆渐皱眉道:“你说东岛内奸?”谷缜点头道:“但有一事,我想不明白。若是东岛内奸,理当杀我而后快。我背对窗户,杀我更为容易。怎的偏不杀我,却杀徐海呢?”

陆渐道:“或许他本意杀你,却因人影投在窗上,夸大扭曲,以至于失手击中了徐海。”谷缜摇头道:“误杀么?未免太巧。”说到这儿,二人均感迷惑。沉默一阵,谷缜忽道:“姚晴呢?”陆渐皱眉道:“我追丢了!”

谷缜一拍桌子,失笑道:“追丢了?好出息。”陆渐脸涨通红,谷缜拍了拍他肩,笑道,“罢了,如果她心中有你,你不找她,她也会来找你的。”陆渐摇头道:“她心中有我又如何?徐海已经死了……”

谷缜听出他言外之意,微微一笑,说道:“徐海死了,还有汪直呢!”说到这儿,他一扫阴霾,神采焕发,哈哈一笑,挽着陆渐走出书房,边走边说,“这老狐狸比徐海狡猾许多,捉他原本极难,可巧他来袭南京。汪直是蚌,沈舟虚是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咱俩就是渔翁。”

陆渐道:“你说得轻易,这两人都不一般,依我看不是鹬蚌,而是猛虎,一招不慎,你我两个还不够他们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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