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潇一勾嘴角道:“请坐。”
温重楼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尘潇对面道:“定粮之事,何须你我亲自来办?”
“若只是定粮,自然不需要你我来办的,这不是因此事产生冲突了么。”
尘潇一边说着,一边为温重楼斟了一杯茶。
“冲突?”温重楼一凝眉,又道:“我没听说有什么冲突啊。”
尘潇一笑,一指茶盏,示意他先喝茶。温重楼看了他一眼,没有动作。
“怕我下毒?”尘潇浅声道。
也没等温重楼说话,尘潇接着道:“放心,我凌潇阁从不需要给别人下毒。”
尘潇话中一半威胁,一半凌辱的双层含义,温重楼还是听得出来的,他强压震惊和愤怒,拿起茶盏一口饮了。
尘潇一笑又道:“我最近听说温阙主喜欢听‘天应’这曲子,今日特地为你弹奏这一曲。虽不比怜香楼里的好听,也算是我今天请你来的一番诚意。”
温重楼吃了一惊,心中慌了起来。
他从踏入凌潇阁起,就听到了这曲子,这后山与前方的别院相差及远,琴音能传到那里,他已经很是吃惊,而且尘潇弹这曲子是冲着自己来的,他自然是知道的。
想是凌潇阁查到了他与那些人联络的线索,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尘潇现在又直接与他摊牌,这说明,他很可能掌握了什么证据。
想到这,他竟有些坐立不安。不过,他马上沉定,想是慕青衫一定没醒,不然,尘潇也不会做这表面功夫。
温重楼刚坐稳,一道极快的身影闪在了齐峰峦他们中间。
众人看时,来者正是鹏招。
他穿着一身带着血痕的铠甲,手中握着一把血迹斑斑的短刀,眉眼微蹙,额角还渗着汗珠。一看便知是慌急从战场赶回来的,都没来得及换衣服。
温重楼一转身,正与他那双焦急万分的眸子对上。
凌潇阁的人都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早就等着他来一样。
鹏招站在众人中间,双手一合对着尘潇俯身一个大礼道:“凌溯北一会就到。”
尘潇也没看他,又对温重楼道:“温阙主,这‘天应’之曲其意是顺应天意,怡心养德。所为天应,先要知天,而后知己,这样才知道如何以己来顺应天意。以天道怡己之心,还德于天,才能承于天德。”
“如若不知己,只知天,或不知天也不知己,听这曲子百遍又有何用?”
尘潇说到这里,身子向前一倾,脸只与温重楼保持了一拳的距离。可以清晰的听到温重楼微重的呼吸。
他接着道:“就如刚刚那床琴,于它而言,我就是——天。”这一句话说得语气及重,一时压迫的温重楼有些呼吸困难。
鹏招向前一步,燕小炳和齐峰峦已经闪在了他的侧方,他也不敢妄动。
尘潇话语没停,接着道:“它应我的意,我以德抚之,它扩音,我怡心。可是它却在最后两音时忘了自己的身份,逆我的意,所以一弦不合,我就把它毁了。”
此话一出,尘潇眼中浮上一丝混沌。温重楼一看,一时心惊,一个不稳连人带椅跌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