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人怀孔子之德,从冢而居者百有余家,因名孔里。
有左丘明者,微眇一目,楚左史倚相之后,博文善记,因《春秋》作传,是为《左传》、《国语》。
公明子皋,往来卫鲁既久,将还复命,至宋见薛瑗诸子疾皆瘥(chai),叹曰:“哉!天之报善也。”过于影响,瑷拜上千金。皋曰:“可留阴惠于人。”乃辞。
至蔡,报子路、孔子之终。墨子悲惨数日。复令公上过,往东南观变。
是秋,越复大举伐吴,拜蠡为上将军,以君子六千人,捣其中军,吴大败。
从横山进兵,王孙骆肉袒乞成。蠡曰:“天以吴赐越,敢违天乎?”忽湖水,城东荡开一角。
蠡曰:“子胥开道也。”有鯆(pu)?随波而入,越兵从之入城。
夫差奔阳山,曰:“我昔投公孙圣于此,尚有灵响否?”试呼之,三呼而三应。
越兵追及围之,夫差自杀,越以礼葬于卑犹,流其三子于龙尾山。
勾践抚定吴民,北与诸君会于舒,致贡于周。
时敬王已崩,太子赤立,王命越为东方之伯。
还吴见度人经,以质蠡。蠡作显微神目镜观其字,体大而可绎。
勾践命全真道士虔诵以度阵亡将士。蠡曰:“此经度人者,非度鬼魂也。”乃已之。
置酒文台,嚭亦在列。勾践曰:“子吴太宰也,敢相屈乎?”命斩之。
乐工作破吴之曲,群臣大悦,勾践无喜色。
蠡知其疑忌,叹曰:“功高不可以久处也。”次日乞归江湖。
勾践泣下曰:“奈何弃去?留则与子共国,去则妻子为戮。”
蠡曰:“死生惟王,臣不能顾。”是夜乘扁舟出齐女门,涉三江而入五湖。
勾践闻之,愀然曰:“蠡可追乎?”
种曰:“蠡机深虑远,鬼神不测,乌可追也。”
种出,有投书者启视,乃蠡所寄也,其书曰:“子不记吾言乎?吾师计然言越王之相,与其始祖神禹相似,长颈鸟喙而狼步,必能兴霸。但心存阴险,忍辱妒功,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宴乐。子今不去,祸必不免。”文种未之信。
勾践回越,念蠡之功,封其妻子于苦竹城,铸金像肖其形,敬之如生。久不行灭吴之偿。种念蠡言,称疾不朝。勾践来问,解剑而去。
种视之,则属镂也,深叹少伯真神人,复笑曰:“百世而后,必以吾配子胥。”
遂以剑自尽。葬卧龙山,因号种山。明年海水穿山胁冢崩,有见员、种逐浪而出。
勾践闻墨子之贤,居于蔡,往聘不应。公上过还劝曰:“师不欲行道耶?”
墨子曰:“越王能用吾言,行吾道,翟且量服而食,度身而衣。比于宾民,未敢求仕。否则虽以全越与吾,无所用之,况少伯师祖已去越适齐,我当往候。”
遂留诸弟子于蔡,独行而去。
范蠡乘舸,为浮宅于包山,潜使人入苦竹城,取妻子同适齐,更名鸱夷子皮。
见齐平公,仕为大夫,未几欲以为相。
曰:“大明之下,不可以久处也。”乃飘然远引,隐于陶山,号陶朱公。
种竹养鱼,蓄五畜以生息,获利千金。若将营财以养老,有致富奇书遗于世。
是时各国臣强,晋有六卿,惟赵鞅最贤,然好田猎。
淮人九方甄弟子王良,识马性,精御艺,至晋。
鸾徼荐之为鞅御,登车摄辔,劳逸若一,鞅善之。
韩公子哀闻良名,求学其术。尽授之。
良于夏夜露坐,仰见一大星闪铄若飞,忽流至前,化老人谓良曰:“予乃赵祖造夫,为穆王御,死后精气升为五星,在天传舍河中居止。伯乐能识马,已为掌马星,实称孙阳也。子与吾道合,举为天帝驭官,当赴此任。”
言毕,仍上归星位。明日良无疾而逝。
赵鞅酒酣卧,五日不苏,诸臣皆惧。
鞅初有两白骡,甚爱之。阳城胥渠处,夜叩门而谒曰:“臣有肋疾,医者教曰:得主君白骡之肝,病则止,不得则死。”
左右曰:“甚矣!渠处之欺君,请刑之。”
鞅曰:“焉用杀人以活畜?”命杀骡取肝与之,病即愈。
至是,董安于召胥问医所在?胥往延至。问姓氏,曰:“扁鹊。”
众请入视,出曰:“血脉病也,治之何怪?秦穆公曾七日而寤,汝主类此。不出三日,病必间,间必有言也。”
居二日,鞅果寤曰:“梦至上帝所甚乐,与百神游于钧天,广乐九奏万舞。忽一熊来,帝赐弓矢命射之,熊死。又一罴来,再射杀之。帝甚喜,赐我笥,皆有副。见吾儿伯鲁在帝侧。帝属我一翟犬,曰:‘及尔子之壮也,以赐之。’复言晋国七世而亡,嬴姓将大败周人于范魁之西。余思虞舜德勋,将以其胄女配尔七世之孙,尔其志之。”
安于书而藏之,以扁鹊之言告鞅。赐鹊田四万亩,馆之广宅而奉养。
他日鞅出,有人当道,辟除不去,曰:“吾欲谒于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