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扭头一看,制住自己的居然是院子里守门的婆子她怒声道:“放开我!”
那婆子苦口婆心地说:“女君,您千万别生气,想想姑娘和郎君。”
花柳也上前劝道:“是啊,女君您千万别冲动,小心伤了自己。”
两人看似在劝柳氏,实则是在为自己打算,现在的情况明显是郎君厌弃了女君,如果女君就此安分,看在她五个孩子份上,郎君还能让她维持个名分。
要真在继续闹下去,就怕郎君连脸面都不给了,直接把女君送别院了,届时她们肯定也要去别院受苦,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好好劝女君安分下来。
碧月瞥了一眼婆子和花柳,再看看蓬头垢面的柳氏,忍不住微微摇头,这人真是一辈子都不长进。京城勋贵世家也不是没有小门小户出身的当家夫人,可别人入门后都能渐渐立起来。
唯有这柳氏,郎君都扶着她上位了,她还能作到这程度,连自以为的心腹现在都开始放弃她了,就这样一个蠢货,偏偏身体那么健康,还这么能生,老天爷果然不公平。
听到下人说起儿女,柳氏底气又足了,夫君只有六个孩子,五个是她生的,他还能对自己如何?“我要见郎君!”
碧月道:“女君请。”她只是下人罢了,没资格软禁女主人,柳氏想去见郎君,她自去即可。
柳氏狠狠地瞪着碧月:“你别得势就张扬,以后有收拾你的时候!”
碧月微微一笑:“奴婢岂敢在女君面前张扬?”柳氏还想着自己儿子以后掌权为难自己?这人蠢就喜欢想美事。她是姑娘的丫鬟,日后自然也是要伺候小娘子的,谁还留在沈家?
柳氏昂着头去见沈清了,但她还没走到沈清的书房就被人拦下来了,沈清现在压根不想见她。下人们态度恭敬但强硬地将她再次送回了主院,并且将大门都锁上了。
柳氏被仆妇们扶到房中时,整个人都瘫软了,她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见不到郎君的一天,郎君怎么能如此狠心?
花柳几个见柳氏满脸不可置信,心中暗叹,这才到哪里?只希望郎君多少能顾及这么多年夫妻情义,让女君能好好养在家里,要真送到了庄子上,女君的生活才叫惨。
花柳是柳氏的贴身丫鬟,因这层身份便利,她也知道很多人不清楚的事,比如说郎君在女君生下六郎君后,即便来女君房中休息也很少会叫水。
是以十娘子才会比六郎君小上好几岁,而十娘子出生后,郎君就几乎不怎么来女君这里了。郎君不纳妾,后院就女君一人,即便他好几个月才来女君院里一次,也没人觉得女君会失宠。
花柳以前也觉得郎君是因为当了中书令后公务繁忙,才不回内院的。现在想来,或许郎君不是因为公务繁忙,而是女君早失宠了……
花柳苦笑,她真后悔,要是当初女君偷拿顾夫人嫁妆时她能劝阻下,或者劝不下来时偷偷跟沈城家说一声,也不至于现在跟女君一起关着了。
柳氏喃喃道:“没事的,等五郎、六郎从祠堂出来,他们就会来看我了。”
柳氏这话让花柳无言以对,大世家中孩子重要吗?当然很重要。尤其是要生儿子,没有儿子,女人就挺不起腰来。但是孩子也不是免死金牌。
要真触怒了当家人,生再多孩子也不管用。沈家又不是勋贵之家,不需要嫡长子承爵,五郎、六郎读书好,女君说不定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要是平庸无能,她这辈子就基本能看得到底了。
花柳和柳氏胡思乱想时,碧月等人翻检得也差不多了,碧月亲自从柳氏的箱笼和饰匣里翻检出不少姑娘的嫁妆,都是价值不菲的小物件。
仆妇们甚至从八娘、九娘和十娘的箱笼里现了好些精巧的小金铜钱、小金锞子,这些小金件上都用篆体印了一个“顾”字。
许是这个顾字过于复杂,所以柳氏以为这只是一个图案而已,顺手将这些小金件送给女儿了。碧月冷笑一声,柳氏真算给自己开眼了,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这些东西都收拢在箱子里,零零散散也收了七八个大箱子。众人等收拾完毕才大吃一惊,柳氏居然拿走了夫人那么多嫁妆?
碧月道:“看来我们这里出内鬼了。”拿走一两件还能说是柳氏偷拿的,那么多东西,而且都是姑娘生前没用过的物件,要说没有内贼配合她,傻子都不信。
众人默然地将箱子抬去外院,众人这一折腾,天也亮了。这晚上柳氏这里动静这么大,别的院子怎么可能没现?这会天一亮,各院的人都出来打听消息了。
沈灼向来起得早,她刚起床,就见梅影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姑娘,出大事了!”
出大事?沈灼微微挑眉,沈灼偏头看着梅影:“生了什么事?”家里还有什么大事生?
梅影说:“姑娘,郎君让沈城家抄捡了女君的院子!”
沈灼闻言一怔,父亲让月姨抄捡了柳氏的院子?她偏头想了一会,从记忆中翻出了这件事,好像是有这件事,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
话说这事起因是什么?沈灼托腮想了一会,对了!是柳氏偷了阿娘的陪嫁,被父亲现,父亲才震怒地让月姨抄捡了柳氏的院子。
因事情过去了太久,被柳氏偷走的陪嫁大半都还了回来,沈灼后来也淡忘了这事,今天被梅影提醒她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