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取下珠花,现这朵珠花是用一枚足有她拇指头大小的大珍珠,由许多大小不一的小珍珠制成,在没有养珠技术的古代,这朵珠花价值连城。
“喜欢吗?”慕湛问,他这朵珠花应该比那两粒小珍珠漂亮多了吧?
“喜欢。”沈灼美眸晶亮,她从小就很喜欢华服美饰,姨母和父亲也从来不拘束她,她要什么给什么,沈灼婚前的衣物饰极多。
后来嫁到萧家,萧家勤俭持家,每天饭菜都是定量的,衣服都是缯麻为主,绫罗绸缎只在逢年过节时穿,更别说平时可以做这些精美的小饰品了。
虽说后来萧毅上位后,给了自己许多金银珠宝做补偿,可那会她身体不好,每天光是活着就精疲力尽,哪来什么精力玩这种小东西?
沈灼由衷地感激上苍给了自己第二次重生机会,让她可以重享受健康的人生。这一次她才不管别人的想法,她自己过得舒服就行。说不定自己到了二十多岁,又开始生病了呢?她要抓紧这十年,好好享受人生。
慕湛微微一笑:“要不要我再替你戴上?”
沈灼说:“好啊。”没有铜镜,对着湖水戴珠花有点不方便。
慕湛先整理了下她髻,然后将珠花夹在沈灼的髻上,他动作轻柔,完全没有手给人戴头花时拉扯头皮的感觉,沈灼忍不住狐疑看着表哥,表哥戴珠花的举动也太熟练了吧?
“怎么了?”慕湛见她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己,“戴得不舒服?”
沈灼摇头:“没有,表哥你戴得正好,一点都不疼。”
这话有点不对劲,慕湛略一思忖,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戴珠花又不是什么难事?你这小醋坛子怎么什么醋都吃?”
慕湛自小容貌出众,性子也温柔体贴,即便他是镇北王世子,也有不少小女郎乐意亲近他。偏偏他家这个磨人精是个醋坛子,他在外面稍微对别的小女郎好了些,她回家就要闹。
慕湛本就不乐意跟那些小女娃玩耍,应付小磨人精是母命难为,别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他性格冷漠,不爱跟人说话。
慕湛想着她理直气壮地不让自己纳妾,他本来还疑惑谁教她这些东西,现在想想不是自己宠出来的吗?
慕湛的话让沈灼一怔,是啊,戴珠花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啊。所谓的不会戴不过是不上心而已,觉得这是不重要……沈灼眉眼弯弯笑道:“表哥你真好。”
暖阳下的少女笑容明媚,飞扬的神采灼灼其华,人如其名,慕湛也跟着笑了:“你才知道我对你好?”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他这么费心?
慕湛还是喜欢夭夭这样笑,她小时候就是这样笑的,慕湛有些后悔,早知当年就不让她回沈家了,让她在沈家受了这么多年委屈。
其实慕湛误会沈清了,沈清嘴上总说要好好教女儿,实则私下对女儿比谁都放纵,不然也不会让沈灼在家放养了四年。沈灼现在的笑容是典型的世家贵妇笑容,是她嫁人后改变的。
沈灼说:“表哥对我一直很好。”沈灼说的是真心话,哪怕前世表哥去世,她也享了表哥不少余荫。正如她觉得钱不重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这些底气都是表哥给他的。
慕湛被她哄得心花怒放,他看看天色,“日头大了,我们先回去吧,我让人做了些点心,你尝尝喜不喜欢。”
“好。”沈灼以前也不喜欢晒太阳,晒太阳容易变老,可病了许久后,她现自己似乎还挺享受在太阳下悠然散步的感觉,不过能不晒还是不晒的好。
她同表哥说笑着离开花园,从头到尾她都没现花园西门处有个人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当那人看到她和慕湛相携离去的背影时,双拳紧握,向来直的背微微地往下弯,似乎在承受什么痛楚。
“萧二郎君您没事吧。”一旁侍立的侍女看到萧毅如此,吓了一跳,连忙去扶他,她心中颇为羡慕七娘子,也只有七娘子这等品貌的小贵女才能惹来这么多俊美贵公子相竞折腰了吧?
萧毅头痛欲裂,但比他伤口更疼的是自己的心,他双拳紧握,慕湛!又是慕湛!他被石板磕破了头,昏迷了三日,刚刚醒来现自己再次回到了少年时代。
他欣喜如狂,不顾父母的劝阻来了沈家,他想见见夭夭,想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可哪里想到,他居然会看见夭夭如此亲密地和慕湛在花园游玩。
萧毅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夭夭自十岁起便再没跟慕湛见过面,为何现在她要跟慕湛定亲了?明明之前岳父都已经和父亲达成共识,父亲都已经备好聘礼,准备上门提亲了,沈家却突然反悔。
难道岳父也跟自己一样,梦到了未来?可就算他知道了未来,他也自认自己没做错什么,岳父没道理会放弃自己,转而投向慕湛。
岳父去世的时候,慕湛的情况并不好,以岳父疼爱夭夭的程度,肯定不会愿意让夭夭跟着慕湛受苦。或者知道后世事的不是岳父,而是慕湛?
萧毅缓缓摇头,肯定不会是慕湛,要是慕湛的话,他肯定早杀了自己了,就像自己醒来第一反应是来看夭夭,第二反应就是把慕湛杀了。
“二郎。”萧老夫人看着面白如雪,额头上有隐隐渗出血迹的侄儿,长叹一声,“你就当你跟七娘无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