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是高攀6家的,娘家从来不是自己的依靠,她嫁入6家后,公婆和善、丈夫疼爱自己,王夫人无以为报,只能加倍用心侍候丈夫、公婆,以回报他们厚爱。
让莲娘和王洪定亲,是她少数的私心,她也不仅仅是想提携娘家,更不想让女儿受委屈,哪里想到自己少有的几次私心,居然害了夫君和女儿。
6远见妻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笑着说:“别难过了,只要莲娘没嫁都不是大事。”女儿嫁了事情才不能挽回,她即便二嫁,也嫁不到更好的人家了。
丈夫的温言安慰,让王夫人心里好受了许多,“我明天就去王家退亲。”
6远轻笑一声,“不急。”耽搁了他女儿五年,还想这么痛快地退亲?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王夫人疑惑地望着6远,“莲娘都快十五了,退亲后还要相看人家,怎么不急了?”
6远悠然道:“莲娘的婚事你别操心,我已经选好几户人家了,等莲娘退婚,我们又能议亲了。”
王夫人好奇地问:“你看中了哪户人家?”
6远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我们先睡吧。”说完他躺下闭眼准备睡觉,他明天还要早起上朝。
王夫人见丈夫不肯回答自己问题,不由落泪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只会害女儿,所以什么人都不肯跟我说了?”
妻子眼泪一落,6远立刻睁开眼睛叹气说:“我不是不跟你说,主要是人也没见过,我也不好说。”
王夫人好奇地问:“那孩子不在京城?你说的是谁?”
6远说:“沈津的长子。”
王夫人茫然地问:“沈津是谁?”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6远提醒妻子说:“沈清的大弟。”
“他?”王夫人恍然大悟,而后又不解地问:“你为何会看上这孩子?”
顾夫人身体不好,生沈灼前流了好几胎,所以沈清两个弟弟生子都在他前面,他大侄子是沈家第一个孙辈,那会沈清的父亲还没去世,对这长孙十分疼爱,亲自教导了几年。
王夫人在他幼年也见过,依稀记得是个小大人模样的孩子,行事看着挺稳重的,不过他后来就随父亲去了外地,也不知长大后变成什么样子,“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还没成亲?”
王夫人记得沈清跟他二弟同岁,两人是一个年头、一个年尾生的,成亲也是差不多时间,所以那孩子比夭夭、莲娘大了好几岁,起码也要十九、二十了,居然还没成亲?
“他跟王洪同岁,他是长子,父母舍不得他随便娶妻,准备让他回京找世家女。”6远解释说,“你不是总怕莲娘受委屈吗?沈家的家风你总不会担心了吧?柳氏闹成这样,沈清都没拿她如何,她照样是沈家大夫人。”
若不是沈清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他也不一定会让女儿嫁沈家。可现在他也试试看6家是不是能更进一步,就算不能进一步也不碍事,沈家家风好,家中几个郎君都夫妻和睦,但凡正妻能生子的,都没有庶子。
沈清最疼爱夭夭,夭夭马上要嫁人,五郎、六郎年纪又小,沈清想要女儿在娘家有依靠,势必只能培养侄子。像沈家、6家这种清贵世家,嫡长子身份没那么重要,他们也没爵位传承,重要的是官场的人脉。
6远自己有四个儿子,能分给女婿的人脉注定不多,这也是当初妻子要女儿嫁王洪,他睁眼闭眼的缘故。他没有人脉,沈清有,莲娘跟夭夭感情好,两人要是做了姑嫂,还愁沈清不照顾女儿女婿吗?
想到沈家的家风,还有女儿跟夭夭的感情,王夫人心动了,她追着6远问:“那孩子什么时候回来?”
6远说:“不清楚。”
王夫人恼道:“你怎么一问三不知?敢情莲娘不是你女儿?”
6远:“……”他沉默半晌,柔声对妻子说:“是我不好,我明天立刻去打听,一定让沈津以最快的度回来。”他要不这么说,他担心自己今晚别睡了。
王夫人这才破涕为笑,她心满意足地躺在丈夫身侧,“郎君您真好。”
6远莞尔,轻拍妻子的肩膀,“睡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6远已经起身,王夫人也跟着起来了,这么多年,她早习惯先伺候夫君上朝了,6远一面穿朝服,一面提醒夫人说:“丽娘,王家的事你千万忍着,一切由我做主。”
王夫人点头:“夫君你放心吧。”
6远知道夫人向来有分寸,便放心地上朝了。
王夫人送走6远后,想到王洪的所作所为,心里憋了一口气,又想到如果丈夫坚持退婚,娘家一定不会答应,届时大兄肯定会让母亲来求自己,她到时候该怎么应付母亲?
王夫人胡思乱想了一会,一不做,二不休,将酣睡正香的女儿从被窝里挖出来,叫上早起的婆母:“母亲、莲娘,我听说庄上栀子花开得正好,我们去别庄住一段时间吧。”
莲娘一脸懵地看着母亲,就因为要去别庄,所以她天没亮就把自己叫起来了?
6家朱太夫人闻言微微挑眉,她早上才接到消息,儿子昨晚跟沈清喝酒喝到很晚。沈清是中书令,而儿子在尚书省,两人私交虽好,可明面上很少交流。
能让沈清晚上喊他过去喝酒的,一定不是大事,看儿媳这坐立难安的模样,朱太夫人偏头对6莲和蔼笑道:“好久没带莲娘出去玩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在庄上多住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