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显出了十分的中听懂事。
陈太监闻言,不免对苏昭昭越满意,
别说这来的十二个宫女了,便是许多当了好几年差的,也未必有这样的世故人情。
为此,陈太监又多问一句:“除了针线,你还有没有旁的长处?”
她刚才拿出的荷包是旧的不说,上头连个绣纹都没有,一看就是个由头,陈太监当然不会当真。
苏昭昭顿了顿,闪念之后,坦言道:“我识字。”
既然已经到了这寿康宫里,她就不能一直只当一个最底层粗使宫女。
地位越往上,要受的规则与束缚就越少,能干的事儿也就越多,这个道理在哪儿都适用,藏拙,没有任何意义。
识字,这在苏昭昭的曾经的生活里,是最基本,简单的都不能拿出来提的能力,放在这儿,却已是一项十分了不得的本事。
连老成持重的陈太监都微微吃了一惊:“果真?”
苏昭昭便点头,横竖真正的甄七巧一家子早已经远走他乡了,现在就由得她随意编造:“我有一个姓段的小伙伴上过学堂,我打小爱跟他一道玩,不偏僻的字都会认,只不会写。”
“能认就已经不容易了,若是这样……”
陈太监斟酌半晌,改变了主意:“罢了,你既找到了我头上,也不能让你白跑一遭,跟着,我领你去方姑姑那走一趟。”
苏昭昭原本只是打算初步拉拉关系,有个依仗免得受前辈的宫女欺负。
因为到这会儿,暂且只认得陈太监一个,才找了他,没料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苏昭昭一愣之后,也立即连声道谢,又示意不论怎么着,都不会忘了陈公公的提携之恩,只将对方说得满面和气之后,才跟在他的身后,一道动了身。
这一次,走的便不是方才的偏道角门。
陈太监带了苏昭昭穿过回廊,径直到了正殿,一路自然比小宫女们住的廊庑宽敞富贵了不知,处处可见太后寝宫的气派威严。
也果然如陈太监在路上说的一般,太后娘娘凤体抱恙,需静养,这一路都是安安静静的,一声嘈杂也无。
最后,是在后殿外花坛前看见了要寻的人。
方姑姑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对襟的暗色蝠纹女官袍,头上一丝不苟的梳着螺髻,瞧着就格外严肃的模样,正立在石壁下头,看着小内监们摆放着将刚搬来的鲜花盆景。
陈太监虽然年纪更大些,但在方姑姑面前,却微微躬身,露出些谦下之态来:“这等小事,还劳方姑姑亲自操心。”
方姑姑闻言回头,倒也很给面子的客气:“我这人天生是个操心的,不如您……”
说话间,几人慢慢退到不碍事的角落处,客套之后,方姑姑的目光,便也落到了一直跟在后头的苏昭昭身上:“这个是?”
“这是今儿个分来咱们宫里的小宫女,叫七巧,带来给您瞧瞧。”
陈太监叫苏昭昭过来,三言两语对方姑姑说明了她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