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抿了抿唇瓣,道:“奴婢无意冲撞凰妃娘娘,只是今日我们娘娘的身体确实不适。”
东宫倾凰轻轻挑起了眉,而后抬手将她的下颔捏起,望着她的脸,忽然笑出了声,捏着她下颔的手狠狠一甩,掩着唇嗤笑道:“呵,这不是洛白,洛才人么?一口一个奴婢叫得这么顺口,好歹也是将军的女儿,怎么落得这番田地?太子妃竟这样苛待你?”
似要说得人尽皆知般,东宫倾凰蓦地提高了音量,听得洛白和玉珠虚汗直冒。
洛白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可怜巴巴地低着头,道:“娘娘,求您……小点儿声,我们娘娘不是这样的人。”
东宫倾凰倒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嘲讽的笑意更甚,她睨着她道:“那对本宫有何好处?”
洛白咬了咬唇瓣,道:“奴婢认打认罚……”
还未说完,又是一掌袭来,扇得洛白一阵耳鸣。
“啪!啪!啪!”
东宫倾凰下手愈地狠,一旁的玉珠不由得一阵难过,啜泣着道:“娘娘,别打她了,打玉珠吧。”
越是这样说,东宫倾凰对洛白就越不留余力,丝毫没有理会玉珠的意思,直到扇得自己手骨疼痛,才缓缓收回了手,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嗤笑一声:“真痛快。”
洛白红着眼睛,声音微弱地道:“娘娘开心就好。”
东宫倾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着脸蛋红肿的洛白,心情不由得愉悦了不少,声音恢复了往日那高贵之中透着的慵懒,道:“滚吧。”
“是……奴婢告退。”洛白的唇齿都在颤抖着,与玉珠一同扶着楚姣梨离去了。
东宫倾凰看着楚姣梨离去的背影,眼底含着捉摸不透的笑意,正要转身离去,却踩到了脚下的异物,她轻轻蹙起眉,挪开脚一看,是一个特别的指环腰佩。
她蹲下身将腰佩拾起,一个精致的青玉扳指雕刻着龙纹,她再是熟悉不过,不由得抬手攒紧了扳指,眼眶一红,握紧的指甲都在泛着白:“皇兄……这是皇兄的扳指!”
她的呼吸都在抽痛着,东宫苍穹被楚姣梨杀死了,青龙竟然不追究,还将扳指交由她来保管!
望着眼前的扳指,脑海中浮现的皆是东宫苍穹的身影,她泪眼模糊着,一颗晶莹的泪滴落在扳指上。
深夜,太子府。
北宫腾霄回了碧落殿,望着床榻上熟睡的女子,抬手抚了抚她细腻的脸蛋,轻轻松下了一口气,道:“听说今日出了点意外?”
身旁的玉珠朝北宫腾霄行了一礼,道:“回殿下的话,今日遇到了凰妃娘娘,凰妃娘娘……有意刁难我们娘娘,幸而洛白机警,没有让娘娘露馅,只是……无缘故挨了几巴掌,现在的脸都是肿的……”
闻言,北宫腾霄侧望着另一边默不作声的洛白,萝卜脸上的巴掌印明显,几条不浅的血痕已经凝固,她低着头,抿了抿唇瓣,道:“保护娘娘是奴婢的本分。”
北宫腾霄见她如此忠良,倒是深感意外,他本就不太待见入府的这三人,而今倒是终于接纳认可了她。
。。。
;他微微颔,道:“护驾有功,重重有赏。”
洛白规矩地行了一礼:“谢殿下。”
龙吟峰,重峦叠嶂的山峰灯火点点,此为幽圣教的老巢。
一身黑色干练劲装的窈窕女子走到大殿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着头道:“教主,温韵回来了。”
墨无忧向来都不对任何教徒留有情面,一旦失去了价值,等待的只有死路一条,温良人此行回来自知免不了一死,只是她若逃脱,只怕墨无忧一动怒,将温如玉也一并赶尽杀绝。
便是死,她也要死在墨无忧的手下。
面前一张华丽的宝椅之上,红色衣袂的男子如曼珠沙华般的鬼魅,他睨着温良人,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
温良人见他反应淡淡,不禁愣了一下,她抿了抿唇瓣,道:“北宫烈近来宠幸东宫倾凰,温韵自知对幽圣教作用甚微,险些误了大事,任凭教主责罚。”
墨无忧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有规律地敲着,轻笑一声,道:“继续留在幽圣教。”
见他丝毫没有追究的意思,温良人神态错愕,道:“教主……”
“少主喜欢你,你今后便暗中保护少主左右。”
“是……”
须臾,温良人踏出门槛,望着前院练剑的墨薇,一身粉紫色的劲装,马尾高高竖起,潇洒利落。
树上的杏花片片飘落,伴着美人的绰约身姿,在月华之下乱了芳华。
“笑什么?”墨薇背对着温良人,神情一如往日的严肃。
对于墨薇,温良人一直都当她如妹妹一般,从小看着她长大,她开口道:“虽说是拖了如玉的福,温韵还是要谢少主求情。”
少女缓缓收了剑,冷哼一声,道:“少胡说了,谁稀罕给他面子,又给你求情?莫名其妙。”
墨薇的嘴倒是一如往日的毒,温韵早就习以为常,她露出清浅的笑意,道:“少主救命之恩,温韵无以为报,今后我们姐弟俩定会誓死守护少主。”
墨薇冷笑着哼了一声,道:“有此忠心便好。”她从怀中掏出两个小瓷瓶,转身将其中一个丢给了她,道,“从今以后,你们姐弟俩的命在我手里。”
温良人低头一看,是望月散的解药,她没有片刻的迟疑,低头应下:“是。”
墨薇仰头望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道:“退下吧。”
“温韵告退。”
良久,墨薇抬手望着自己手中的瓷瓶,明日便是望月散毒之日,今天墨无忧将解药交给了她,温如玉还不急着找她要解药么?
“你不给我也可以。”耳畔是一阵清澈的低语,墨薇惊觉,下意识转身伸掌袭去。
温如玉轻巧闪避,站立在她的面前,扬起的唇角透着似笑非笑的戏谑:“我的命,我的一切,任你予取予求。”
墨薇收了掌,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的剑丢给了他,转身坐在了石椅上,将解药放在了桌上,道:“姑且有用,这个月暂且留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