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皋仰天高喝,“点兵,取本将双锏来!”
金军主将已死,正好是将其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军令下达,军队开始行动。
与此同时,村外的人海中,一双流转的眸子在动作起来的士兵身上掠过。
“姑娘,早些歇息吧。”
虽不施粉黛,荆钗布裙,却难掩女子容颜清丽。
女子坐在草木秸秆支起来的简易帐篷下,她回头看一眼帐篷下的家人,含笑道:“晓得了。”
……
东京,禁宫,大庆殿。
狂风暴雨斜灌入雄伟宫殿之中,长明灯火胡乱摇曳,明黄色的纱幔飘荡、掀浪。
一道身披黑袍,高瘦如竹的身影微微躬身,立于大殿中央,他抬头向上看去,视线缓缓走过铺满红色地毯的阶梯,定格于台阶尽头的长案。
金军统帅、金朝太保、狼主完颜宗弼,即金兀术,坐在龙椅上,翻完一本奏折,随即看向下方的男子。
“国师,我大金军队南征几十年,虽搜掠了不少财富,但连吃几番败仗,国力已经疲软,士气也不如过往高涨。
既然宋皇有乞和之意,并已下令退兵,我们为何不借此机会,与其立下盟约,逼其称臣。又掀战端,恐怕……”
“殿下。宋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这次他们虽然退兵,却一口气要掠走几十万百姓,我大金人户才多少?
这是要挖我大金未来的根基!这次是宋两面三刀在先,我大金师出有名。”
金兀术缓缓点头,“国师言之有理。”
“趁这次他们大军匆忙南撤,我大金正好将其一举歼灭,一鼓作气,吞并赵宋。一统天下,岂不比在枕边养一头老虎更为畅快!”
金兀术目光亮,国师“齐冥”数年前入他营中做幕僚,起先用一些神秘的戏法引人注意。
可自己也只是将其当作取乐的伶人看待,但不久前,岳家军兵临城下,大金即将一溃千里之际。
这位国师挺身而出,开坛作法,竟让宋国送来了求和书,几路北伐军也相继撤去,力挽天倾。
既然他信誓旦旦,说能一举灭国,便信他这一次。
赌赢了,便名扬千古;赌输了,也能设法与宋划江而治。
“请殿下放心,此战,万无一失。先在淮河葬送岳家军,之后乘胜南下,一战荡平江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金兀术起身道:“既然国师有信心,那金军将士随你调遣,放手去做吧。”
“谢殿下。”齐冥微笑道:“也用不了多少将卒,淮水之战,八千人便足矣。”
金兀术不可思议,“八千?”
齐冥高深莫测,“那几十万百姓,会帮我们的。”
金兀术大笑,声音在空旷大殿中回荡。
既然如此,那他需要冒的风险便更小了,一连说了几个“好”。
“本殿乏了,就劳国师多费心。”
“微臣,定不辱使命。”
送走了金兀术,齐冥一个人站在大殿之中,脸色沉静。
为了这次演义,他宋金两地奔走、苦心经营十数年。
培植心腹、卧薪尝胆,尝遍世间疾苦,又怎会输给别人?
“国师大人,你要找的人带来了。”
“好,你们退下吧,让他进来。”
“遵命。”
几名金兵散去后,一名身姿挺拔的青年汉军校尉,走进了大殿之中。
“卑职楚圭,拜见国师大人!”
青年一拱手,单膝跪在地上,低头时目光转个不停。
他一微不足道的小小汉将,与这位大金朝风头正旺的国师大人,身份有云泥之别,为何会突然召见自己?
齐冥笑着看向他,“请起吧楚将军,你我虽然官职天差地别,但同为演神者,也无需太过尊卑有序。”
演神者!
一声惊雷于宫殿外炸响。
楚圭身躯轻颤,随即稳定下来,将头埋得更低,沉声道:“卑职愚钝,不懂国师在说什么。”
齐冥语气一寒,“是不是我命人将你斩了,把渐朽皮囊献祭给神明,你才承认?”
“你!”
楚圭抬头一望,一层浓稠绿光登时依附于甲胄之上,齐冥见状,朗声大笑,“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