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气氛沉凝。
“都是我不好……”任翔眼底闪过痛苦,“早知如此,我不应该苦苦相逼的……”
“与你何干!”沈箴叹道,“这是她的选择……何况,她这样,总比落到风尘中的好。”
竟然和萧飒想的一模一样。
任翔听了只是叹一口气。
我虽不杀伯仁,但伯仁因我而死!谁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一时间,四人对坐无语。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小厮惊恐的声音:“老爷,皇,皇上来了!”
屋里人俱是一怔,但都很快回过神来。
沈穆清匆匆给沈箴行礼:“我回避一下。”
还没有等她走到帘子前,门帘子“唰”地一声被撩起,一个穿着明皇色衣裳的男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沈穆清不敢打量,没有片刻犹豫,立刻跪在地上。
身后传来的衣襟磨擦之声和跪倒的声音:“皇上!”
“起来,起来!”皇上的声音很温和,“这是在爱卿家里,又不是在大殿,两位爱卿不必多礼。”又道,“这位是谁?”
皇上从沈穆清面前走过,身后跟随之人的玄色鞋子在她眼前掠过,然后是挪椅的声音。
“回皇上,”沈箴语气很恭敬,“此人姓任,名翔。是时老的孙女婿。与小婿萧飒交好,今天萧飒沐休,特意来凑个热闹。”
“嗯……”皇上轻轻回了一声,沈穆清感觉到有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是爱卿的长女吧?”
“正是。”沈箴的语气内敛而稳重,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皇上语调很轻快,“都起来吧,说起来,朕也不是什么外人!”
有人上前搀沈穆清。
她低头敛目地站了起来,立在了一旁。
皇上就遣了身边的人。
沈穆清和任翔都随着那些人退了下去。
站在屋檐下,这才现自己鬓角有薄薄的汗。
有人就朝着沈穆清眨眼睛。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谷大宝。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沈穆清去指挥丫鬟们上茶上点心,服侍皇帝跟前的人。谷大宝找了机会对沈穆清悄声低语:“皇上心情很好,想和沈老聊聊天!”
沈穆清松一口气,又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真是皇权至上啊!皇上一个举动,下面的臣子想破了头……不过,好像自古至今,都是一样……
她给谷大宝介绍了任翔。
任翔一向机灵,几句话就让谷大宝对他好感倍增。
沈穆清就让任翔招待谷大宝一行人。
皇帝在沈家逗留了一个多时辰,到了黄昏时分才打道回府。
大家都松懈下来,觉得皇上对沈箴这样礼遇,都高兴起来,脸上有掩也掩不住的笑容。特别是陈姨娘,对沈穆清和时静姝道:“你们说,我们家大舍要是能中了进士,皇上看在老爷的份上,会不会殿试的时候点他一个状元?”
“会啊!”沈穆清和时静姝交换了一个眼色,看到彼此眼中都有盈盈笑意,就笑得更欢快了,“皇上看在老沈的份上,一定会点大舍一个状元的。”
陈姨娘就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我们家大舍,不是我说的,聪慧的很,小小年纪就中了状元……”
时静姝掩嘴而笑。
沈穆清有些不好意思,打断了陈姨娘的话:“姨娘,你看,要不要吩咐摆饭了!”
陈姨娘这才打住了话题,下去吩咐丫鬟们传饭。
时静姝就趁着这机会拉了沈穆清的衣袖:“明人面前不打诳语。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任翔出去一趟回来后就有些魂不守舍?”
沈穆清想了想,把沈月溶的事告诉了时静姝。
时静姝是知道沈月溶和任翔曾经订过亲的。当时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沈月溶,所以任翔也没有对她说的很清楚。时静姝听了半晌无语,良久叹道:“也难怪他会伤心……两人差点成了夫妻。”
“你不会是以为任翔与我堂姐有什么……”
没待沈穆清把话说完,时静姝已打断了她的话:“我了解任翔,他肯定不是因为对沈姑娘有什么情愫才会这样伤心的……只是想到沈姑娘这样的遭遇,自己也是推波助澜的人,良心上难免不安罢了。”
“那你就好好安慰安慰他吧!”沈穆清见时静姝很自信,微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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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银良在门口翘以待,看见两人的马车,立刻跑了过去:“爷,奶奶,下午大太太来了,听说您们都不在家,又走了,我留也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