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邺一脸恭敬道:“去年节帅入长安受封,卑职远远的见过一面。”
郑畋点点头,说道:“陈校尉辛苦了,你先去处理伤口,这次护驾有功,本帅会禀明陛下论功行赏。”
陈邺拱了拱手,“多谢节帅,护卫陛下安全乃卑职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说完知趣的退到路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开始处理伤口,其实这个时代受伤也没什么处理的方法,无非就是撒点金疮药,袍子上撕下来一块布包扎一下,要想进一步处理也只能等进了城找郎中了。
郑畋正在指挥手下打扫战场,一名黑甲红袍的小将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目前情况如何?”郑畋眉头一皱,面色大变。
红袍小将低声说道:“目前昏迷不醒,已经转移到马车上了,田中尉说必须马上回城医治。”
郑畋眉头一皱,翻身上马,“快打扫战场,本帅先护送陛下回城。”
陈邺在一旁听得不是太清楚,但是看郑畋的反应,应该是哪位重要的人物受伤了,他起身走到红袍小将身边拱手道:“这位将军,节帅离去如此匆忙,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红袍小将打量了陈邺一眼,“敢问你是?”
陈邺拱手道:“吾乃神策军校尉陈邺,负责护卫陛下西行。”
红袍小将见陈邺一身是伤,心里也有些敬佩,“吾乃节帅手下副将李琨,陈校尉身先士卒,以数百军士拦住叛军千人,真乃英雄也。”
陈邺客气道:“李将军谬赞,刚才无意听闻你和节帅的对话,可是哪位皇室宗亲受了伤?”
李琨犹豫了一下,觉得陈邺既然是神策军校尉,有些事没有瞒的必要,“听说马匹受惊导致马车翻入沟里,威王头部受创昏迷不醒。”
陈邺微微一愣,心想这下可麻烦了,威王李侃,乃是懿宗第四子,李儇的哥哥,今年二十岁,和李儇的关系不错,听说威王原本是想出家为僧的,这次被李儇硬绑着逃出来,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不知道又有几个人要人头落地。
李侃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困于黑暗之中,昏昏沉沉,浑身虚软的感觉很让他难受。
竟然会有感觉?不是在做梦?那岂不是代表自己还活着,难道是被人救了?
能从滔滔洪水中活下来,看来自己命还真够大的,这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总算可以看着妹妹嫁人,可以鼓起勇气谈一场恋爱了。
只是很快李侃又恐慌起来,因为他现自己的脑袋里突然多了许多记忆,这份记忆并不属自己,更不属于现代,而是千年之前,因时光久远而众说纷纭的唐朝末年。
李侃感吃力的睁开眼,现自己此时正躺在一张柔软的雕花大床上,雕琢考究的红木桌子,精美的银质烛台,房间内的一切都是古色古香,床边上有一面大镜子,里面的影像并不是非常清晰,应该是一面铜镜。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衫,是上好的丝绸,但款式绝不属于现代,更像是电视剧中的古装。
难道是做梦?怎么连名字都一样?自己怎么成了唐懿宗的第四子,威王李侃?
哎哟。。。。。疼。。。。
李侃使劲掐了一下胳膊,剧烈的疼痛瞬间让他清醒不少。
有痛感,不应该是做梦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努力起身,想过去看看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此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三个宫装少女走了进来。
李侃本科学的是隋唐史,研究生学的是隋唐五代史,写过两部关于唐宋的小说,也看过几部唐代背景的古装剧,一眼就认出前面两个少女穿的是唐代宫女的服饰,后面一个少女则是贵族服饰。
“醒了,醒了!四皇兄醒了!”
一个少女惊喜的呼声随着李侃的起身而响起,少女的声音娇柔脆嫩,还有着甜甜的糯音,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屋内又多了两个男人。
他们一脸兴奋,可李侃的心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心中越的混乱。
虽然他自己写过穿越小说,也看过穿越类的电视剧,但却是个无神论者,不会相信真有一梦千年的事情,只是现在的情况,却容不得他不信。
眼前几个穿着唐代服饰的活生生的人,还有脑子里另一个人的记忆,都告诉他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四哥,你总算醒了,现在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说话的少年十四五岁,身高五尺,一身紫色窄袖蟒袍,腰间朱红白玉腰带,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在多出来的记忆里,这少年应该就是寿王李杰,未来的唐昭宗。
李侃扭头看了看李杰身边的少年,十八九岁的模样,身长将近六尺,身着圆领赤黄袍衫,腰系九环带,脚穿六合靴,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他应该就是当今皇帝李儇。
虽说相貌普通,一点也看不出他和李杰是亲兄弟,但是整个人却散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这可能是那些久居高位者自然而然形成的一种气势,李侃在原来世界的市长、省长和中央大领导身上见过。
李儇身边的少女,年纪大约十岁左右,淡粉色华衣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这应该就是唐懿宗李漼最小的女儿遂宁公主,在懿宗八儿九女中排行十七。
遂宁见李侃半天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盯着众人看来看去,不由得走上前来,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脸疑惑道:“四皇兄,你不会是摔傻了吧?”
“遂宁,不可胡说。”李杰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立刻呵斥道。
“无妨,遂宁还是小孩子。”
李儇生于深宫之中,长在宦官之手,是一个热衷游乐的皇帝,他倒是没有李杰那么古板,对最小的妹妹倒也算溺爱,要不然此次出逃也不会只带了她。
李儇打量了李侃一眼,上前一步关心地问道:“四哥,你说句话,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侃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时间还难以接受穿越的事实,自己是庄周还是蝴蝶?是原来的李侃还是现在的李侃?他已经完全糊涂了,或者说已经是一个全新的李侃了?
虽说眼前的人他都认识,但是一时半会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想说话,又怕自己说出来话口音不对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