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跟在她旁边,道:“小姐,你今日从早上就出去了,奴婢还担心你没有披风晚上会冷呢!”
……
两人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门内,顾封仍站在门口。
早上便出去了么?
那他们还做了些什么不能告诉他的事情。
“沉霖……”他下意识的想叫沉霖去查,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暂时不愿意说便罢了。
当真去查了,既怕她生气,又怕是他不想知道的结果。
便就当做……没有听见吧。
“回府。”沉默良久,他最终只说了这两个字。
沉霖虽然知道顾封有话没说出口,但也知道他主子今天惹不得,没有多问,为他掀开了轿帘,便自己上了马去。
沈锦姗觉得今日自己真是累极了,身体累,心也累。
沐浴更衣后便早早上床了。
她把自己缩成一团,身上覆着温暖柔软的被子,明明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一直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
上辈子顾封的决绝的背影,或是那日他醉酒抱着她说钟情,还是今日他一直低着头给她道歉的样子。
她不太清楚如今他们二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或者说是什么感情。
她还爱吗?她不敢爱了,她害怕再如上一世那般失去一切。
那他呢?他如今说的话几真几假?
她不敢去细细思考,她也怕,怕他真的在她决定要离开时,说这些令她动摇的话。
她宁愿从始至终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所以,索性不要懂,什么都不要懂。
她只要知道自己要离开他便好了。
二人悬殊的地位与身份,决定了顾封无论何时都握着主导权。
他可以流放沈家,也可以像今日一般,强行带她到太子府去,她反抗不得,任何人都反抗不得。
她实在是太弱小了。
所以,得到他的信任,取悦他……才是最重要的。
便陪他演戏吧,沈锦姗,陪他演一场满足他自尊心的戏。
以此能保全沈家上下,也不亏……
她不知她是何时睡过去的,但是梦里,她似乎又回到了紫宸殿去。
那里已经是春日了,窗外的小松还是那般葱郁。
殿中的一切布置也如常,特别整洁,没有半分灰尘。
她循着记忆向里走去,想走到她死时躺着的榻边看看,只是刚一推门,却见到顾封躺在那里。
他穿着明黄的龙袍,自己一人躺在那里,好似她当初自己一人躺在那里一般。
只是,他似乎有些苍老了,似乎有了白,眼尾似乎也有了皱纹。
她踟蹰了许久,看了他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进去,关上门,走出了房间。
顾封啊,就这样吧,莫再纠缠,在未大婚前,便好聚好散,不好吗?
那时便停止了这场孽缘,也不必非要走到相看两相厌的地步,从此山海不相见,一别两宽,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