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起，陛下的旨意是清剿叛军，安抚百姓，你就是这么安抚的吗？”
“左将军，我的部曲为陛下作战，出生入死，处置几个女子而已，陛下何必计较？”
“孟起，你还不知错？”
“我哪里有错？”
“孟起，你这是抗旨，你可知，你是陛下亲封的伏波校尉！”
刘琰这句话戳中了马的内心，马就以自己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而骄傲。
长大一些才知道宗族有嫡庶之分。
将来继承父亲家业的，是两个弟弟马休、马铁，家族的未来和他没什么关系。
就在他安心当一个百人将时，高顺带着皇帝的诏书找到了他，并给了他一笔丰厚的资助。
靠着这笔自主，他训练出了一营能征善战的兵马。
战胜段煨后，皇帝又亲封他为伏波校尉。
除了给出两千石的俸禄外，还赐了不少金银绢帛。
更让马感动的是，来到长安后，皇帝按照他的身量，送了四季常服几十件。
待他的这份恩情，比他父亲更深。
纵使马曾是个叛逆的性子，也不能无动于衷。
马一拱手：“我愿意领罪，劳烦左将军带我见陛下，但是，张燕杀我部署，这事陛下也要给个说法。”
“张燕私自惩处犯事士卒，陛下自然会处置他，孟起随我来。”
……
“陛下，马知错了。”
马摘下头盔，单膝跪地，头散乱，脸颊上还有一些刮伤，身上的亮银铠甲挂着的血迹，已经变成深黑色的斑驳。
刘备坐在帅位，沉声问道：“马儿，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马有些支支吾吾：“臣，没听陛下的旨意，解救女子后，把女子分配给了部曲。”
“说说，你为何这样做？”
马抬头道：“往日作战中，得到的女子向来都是分配给部曲？”
刘备啧了一下嘴，马每日与羌胡人为伍，羌胡的观念根深蒂固，不是能轻易扭转的。
羌胡和匈奴、鲜卑一样，还保留着奴隶制的社会形态。
宗族中的慕强心理，形成了强者对弱者绝对的权威。
女子作为弱者，在他们眼中，如同物品一般，不过是衡量财富和身份的一种工具。
仔细想一下，这种观念，在中土那种士大夫那里又何尝不是。
高祖斩白蛇起义，证明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汉家四百年统治后，士族通过不断兼并土地，蓄奴隐口，又回归到了，士族为尊，百姓如草芥的状态。
如果放任这种状态下去，那么有一天，羌胡、鲜卑、匈奴人入主中原也不无可能。
同样是蓄奴，士族可不如羌胡、匈奴、鲜卑专业。
“马儿，你起来，坐到一边。”
随着一阵铿锵声，马起身，对刘备躬身一拜，整理了一下铠甲，坐到一旁的胡床上。
“马儿，你可知衣食何来？”
刘备以一种平视的状态看着马，说话娓娓道来。
马说话也自然了许多。
“回禀陛下，以前靠抢，现在靠朝廷放。”
“是抢着舒服呢？还是领取俸禄舒服呢？”
“自然是领取俸禄。”
在马看来，皇帝待自己算是不薄了，这可比往日马上马下，刀口舔血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