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封信是客户关系维护?
他联想到塔莉三天前拿下的大单,还有在酒吧后巷遇到的明显喝了不少酒的达达利亚,没想到看似毫无关系的两者之间,居然其妙地连上了线。
原来他们口中那个为塔莉一掷千金的英俊青年,就是达达利亚?
宁归捏着信封,指尖发凉。
他放下那封信,余光飘到新鲜的唇印,觉得它简直引人注目到碍事。将信封翻转过来,看到正面写着一行“致亲爱的”。
一股莫名憋闷的感觉堆在胸口,让宁归觉得呼吸困难。他深吸两口气,将那封碍眼的信夹进自己随身携带的本子里,只求眼不见心不烦。
平静了几秒后,又把信抽出来,拿一张手帕纸包好——他不想让唇印脏了本子。
与此同时,各种奇怪念头不受控地跑进他脑子里:什么样的客户关系维护,需要往信封上印唇印?还是说你们两个一见如故,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发展到互送情书的关系了?
亏他以为自己夺走了纯情青年的初吻,还引得对方胡思乱想,愧疚到整晚睡不着,如今看来,倒像是他在自作多情。
保不准达达利亚提出那个问题的半小时前,还在卡座上和女招待谈笑风生,这些天也不是故意躲避,而是真的有事在忙。
真正把这件事翻来覆去想的人,只有自己罢了。
宁归越想越烦躁,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内心火一样烧着一股冲动,叫嚣着想撕掉这封信,再去找达达利亚好好理论一番。
可是冷静下来想想,他有什么资格去找达达利亚理论呢?
趁酒醉耍流氓,强吻别人的人是自己。达达利亚又没有见色起意,趁人之危。和心仪的女招待你侬我侬是他的自由,自己凭什么干涉?
宁归闭上眼,努力甩甩头,试图将那些奇怪的情绪都甩出去。
说到底,他连生气都不应该,这件事和他根本没关系。
但心里为什么还是觉得酸酸的,有点委屈,又有点不甘心。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眉间突然被陌生的手指抚平,宁归本能地向后退,险些撞上身后的酒架。
“吓到你了吗?抱歉,我只是不想看你皱眉。”是他的老板查理。
宁归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你似乎遇到烦心事了,要和我聊聊吗?我可是出了名的体贴员工呢。”查理笑道。
我想下楼清点一下库存。
宁归在本子上写道。他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
“好吧,那我陪你。”
宁归很想在本子上写“不用你陪”,但考虑到这个人是自己的老板,还要指望他给自己升职,只好作罢。
他们顺着楼梯来到地下酒窖,昏暗的壁灯将一前一后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不熟悉的人走在身后,宁归总觉得很没有安全感。他故意放慢脚步,等查理和他并行。
“是因为感情上的事情?”查理误以为他有意和自己倾诉,问道,“我看见你桌上的情书了。”
“?”宁归急忙摆手,示意他误会了。
“猜错了?也是,你应该是经常受到情书的类型吧,看来这种事已经不会对你产生困扰了。”
宁归原本懒得同他多说,但也不能放任查理乱猜,只好拿出本子写道:
那不是送给我的情书。
他低头思索一番,又写下一句:
我只是帮忙递交。
“哦?”查理思索片刻,有了答案:“是塔莉吗?她又想用那种方式拉拢客人?”
宁归一时语塞,他好像在不经意间打了别人的小报告。
“你可以拒绝,我并不提倡员工通过这种手段竞争。”查理停下来,看着宁归,壁灯的光芒映在他灰色的眼底,越发显得目光灼灼。
宁归被那目光烫得有些不大舒服,他转身假意整理酒架,实则借机避开查理,暗示让他换个话题。
“。。。最近客人们对蒙德的蒲公英酒很感兴趣,你可以提前备一些。”查理的声音很沉,在封闭的酒窖中回震,让宁归感觉头皮发麻。
是因为空气不流通的缘故吗?还是因为两个人离得太近?
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翻看着手中的清单:蒲公英酒。。。蒲公英酒。。。
找到了,在最上面一层货架的第三格。
他抬头目测高度,觉得就算踮起脚来也有些勉强,需要去拿梯子。。。
“够不到吗?”查理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比方才又近了一些,“让我来帮你吧。”
宁归惊觉,不知何时起,他已经被身后高大的身躯全然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