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寒风,从四度飞到零下四度的时候,孟沉还在恍惚。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脑子秀逗了,大过年地跑出来吹冷风。他明明从小就不喜欢大冷天,身体弱了吧唧动不动就感冒还要妈妈背他去看医生……
“唔?”郁椒吸吸鼻子,为身体对寒冷的敏感默哀一秒钟。
可恶啊,淹死在冰川雪崩里,果然还是对他造成了一点心理阴影吗?!
郁椒惯常的懒散无所谓的吊样,都变成了蔫哒:“哥果然老了,这点冷风都能让哥害怕了。”
孟沉:?
那些让人咬牙的回忆都被这中二言给打断,孟沉觉得自己有点傻。
他对比了一下穿着羽绒服的自己的胳膊,和同样穿着羽绒服的郁椒的大腿,有六个点想说。
孟沉无语地抬眼看着郁椒:“是你太弱……等等?”
他皱眉碰了碰郁椒的额头,嘴角抽搐。
“艹,你烧了。”
“?”
一个小时后,郁椒叼着温度计,蔫蔫地靠在酒店床头,目光悠远:“还好我有先见之明。”
寸头肌肉o冷笑一声,手里的杯子砰的一声重重放在郁椒面前。
“如果你的先见之明是指定了大晚上到达的省钱航班的话,确实有先见之明,去医院都只能挂急诊。”
“吃药!”
郁椒浑身无力,吐出六个点:“……”
是椒哥虚了,吃药就吃药。
身体底子太虚,不是十天半个月能补回来的。
吃完药郁椒蔫蔫半躺着,眼皮都耷拉了,却愣是没睡。隔壁床的孟沉被他盯得受不了,忍无可忍翻身坐起来:“你不睡觉是想要我干你一顿?!”
话一出口孟沉又懊恼起来,郁椒邀请他旅游散心,他怎么能威胁他要打他?
可还没等他想好怎么道歉,就听带着点沙哑无力的声音幽幽响起。
“听说三十九度,很舒服的。”
孟沉:?
孟沉:!!!
郁椒看着孟沉猛地抱着被子后退,差点摔下床的样子,忍不住捂着被子笑起来,笑完看着气色都好了不少。
孟沉瞪着眼看他。
郁椒吐了口热乎乎的气:“成年的、可以一个人出门玩的沉沉小朋友,没和朋友讲过荤段子啊?真可怜,哥不嫌弃你,哥陪你讲。”
孟沉不出意外地炸毛了:“郁椒!你¥#a*&%¥#!”
可他翻来覆去都是些混蛋之类的小学生词语,毫无攻击力,把郁椒笑得不行。
孟沉怒极,又不能殴打病人,把自己气了个倒仰。
等房间终于安静下来,郁椒才慢悠悠说:“讲过黄色笑话就是可以交心的朋友了,来吧少年,说出你的烦恼。”
孟沉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你。”
郁椒也不管他,拉上被子该过脸,安分得像太平间里的一具尸体。
就是像一具尸体。
孟沉咬牙切齿盯着那坨被子,情绪却渐渐平复下来,他张了张口,又停住。
半晌,才道:“你睡着了。”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回应:“嗯,烧到三十九度,睡得人事不省,约等于尸体,也没有记忆。”
孟沉:“……哼。”
又是长久的沉默,灯被关上,黑暗的房间中只有孟沉下意识放低的声音。
“我……是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