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凝兮摇摇头,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裴应霄半敛着眼皮,在她耳畔吐气如兰:“曲凝兮,快点。”
“……”不客气的唤人大名,是在这种时刻么?
曲凝兮鼓了鼓脸颊,乖乖认怂:“亲了就可以,对吧?”
“嗯。”他应了。
“那请殿下闭上眼睛。”
“怎么?”他一挑眉。
她软声回道:“以免影响我发挥。”
裴应霄闻言,倒是配合,立即闭上双目。
他察觉到,她清浅的呼吸声正在贴近,然后——
柔软的触感落在他眼睑下侧,是那枚泪痣的位置。
裴应霄倏然睁开眼,一把压下她的后脑勺,咬上她的唇肉:“这是不够的……”
曲凝兮被送回府时,差点没想找一块面纱遮住自己。
她做贼心虚般全程低着头,一路安然无恙地返回院子里。
茴清苑内外很安静,除了廊下幽幽的小灯,屋里一片黑暗,几人都歇下了。
曲凝兮进屋后,没敢点亮银烛台,只用一盏幽暗的小油灯放在内室。
她努力捧着梳妆镜,查看自己的嘴唇,多少有两分苦恼:“明日我还如何见人?”
映楚在一旁暗暗偷笑,从袖兜里摸出一瓶细长的青蓝小瓷瓶,道:“小姐,这是融月姐姐交给我的。”
“这是什么?”曲凝兮扭头。
映楚抽出一方洁白的雪丝手帕,解释道:“这是一种草叶碾碎的花青露,用帕子轻轻沾湿,消肿有奇效。”
说着,她立即示范起来,往手帕上沾一点,轻轻涂抹在曲凝兮的唇上。
看那耳朵红痕,顺道也抹了一遍。
花青露有点清凉,曲凝兮感觉还不错,但一想到融月如此细心,给映楚准备了这个,她就有些不好意思。
映楚笑道:“小姐别多心,往后你去了东宫,她们也是要入屋内伺候的。”
曲凝兮却听出了其他意思,问道:“殿下会收了她们吗?”
这在许多大户人家常见,常年伺候公子的美貌侍女,主母进门后会被抬做妾室。
此前她没有多留意融月娴青二人,只知她们聪慧过人,乃是太子心腹。
“这可问住奴婢了,”映楚挠了挠鼻子,道:“我也不知会不会……”
她不是时常跟随太子身边的,不太清楚主子和贴身侍女之间是否有苗头。
原先这些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儿。
曲凝兮揪着小眉头,忽然想到一件事,裴应霄亲她的时候,从生疏到熟练未免进步也太快了。
莫不是有其他练习的对象?
她倒不是介意,只是心中暗自警醒自己,对太子身边的侍女需要客气点,别劳烦人家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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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京一连下了几日大雨,气温骤然下降,寒风刮得行人纷纷缩起脖子。
这么些天过去了,也没传来东隆国使臣的什么讯息。
他们离京之后,想来一切顺利,没发现什么意外,才不会有消息传回来。
那个主使官木仓幸,就这么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扣下了。
曲凝兮暗中留意了一番,不知裴应霄做过预测没有,万一使臣察觉到了不对劲,可如何收场。
但一切,对太子非常有利,他做得隐秘,根本没有破绽。
几天雨水过后,清晨的水沟里能结冰,后面直接下了雨夹雪。
茴清苑的地暖已经烧了起来,曲凝兮坐在暖和的室内,于窗台前,捧着针线篓子。
按照规矩,新娘子需得给新郎亲手缝制一件贴身衣物,在新婚之夜给他换上。
太子的尺码数值已经被送过来,摆在桌前。
曲凝兮也没怎么犯愁,她绣活不行,做一件里衣倒是不难。
里衣选用软和的料子,也不需要绣太多纹饰,针脚做慢些,自然就细密了。
因是新婚所用,都是正红色布料,看上去很是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