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琛换了个姿势,转向沙靠背,拉过盖在身上的大衣蒙住脑袋。
大雪下下停停落了一夜,第二天上午也不见有停的趋势。
严琛睡到临近中午才起来,浑身酸痛,头也晕,肚子里更是空得难受。
院子里的水管上了冻,他去一楼厨房简单洗漱了一下,再去隔壁谢宅找安奕。
刚到门口就听到笑声,他隔着栅栏朝院子里看去,就见谢南沧和安奕正在前院里堆雪人,球球撒欢似的在雪堆里乱跑,沾了一身的雪,再抖擞着把雪块都甩到谢南沧身上。
安奕戴着手套,围巾在追猫的时候散开了。
谢南沧伸手把他拽到怀里,安奕乖顺地站好,低头任由谢南沧帮他把围巾裹好。
两人相视一笑,画面温馨又刺眼。
严琛站在门外,迟迟挪不动步子。
他很羡慕院子里的那个雪人。
“小严,在这愣着干什么呢。”
谢老爷子拎着瓶酱油回来,招呼严琛进家,“这个雪太大了,听南沧说高口都封了。”
谢南沧循声看过来,不动声色地看着严琛:“严总来的时间真巧。”
严琛幽幽道:“你也很巧。”
“不巧,”谢南沧不冷不热地说,“我是昨晚和安安视频听说你来了,特意一早开车回来的。”
谢飞年不清楚小年轻之间的恩怨,把酱油瓶子递给安奕,“都别站着了,外面多冷,进屋说。”
严琛抬脚,被谢南沧侧步挡住去路,两人对上视线,眼神一触即燃。
安奕及时拉住谢南沧的臂弯,低声道:“进屋吧。”
严琛目光垂落,紧盯着他的手,眼眶红了一圈。
谢南沧敛起敌意,带着安奕一起先行走进客厅。
严琛胃里一阵阵抽痛,他脸色很白,谢飞年问他是不是没休息好,严琛眼神深邃地望向安奕,“和安奕聊得很开心,睡得有点晚了。”
安奕凛起眉,起身说了句“我去厨房帮忙”,便抬脚走了。
午餐四个人一起吃,安奕既不想和严琛坐对面,也不想和他挨着。
但有谢飞年在,他没办法甩手就走,只好一直低头吃饭。
谢南沧给他夹菜,温声让他慢点吃,随后又抬眼看向对面的严琛,“严总打算什么时候回津海?”
严琛看了左手边一眼,说:“等高口开了就走。”
“哦,”谢南沧又说,“那饭后我帮严总找个酒店,我家这小门小户,严总肯定住不习惯。”
严琛收回视线,淡淡道:“客气,安奕照顾得我很好。”
“啪嗒”一声,安奕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随之落在他手边,安奕抬眼,猝不及防在桌下对上严琛漆黑的眼瞳。
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严琛帮他把筷子捡起来,桌下紧绷有力的大腿轻轻蹭过安奕的膝盖。
安奕腾一下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擦出尖锐的声响。
其他三人齐齐看向他。
安奕面色绷得很紧,吃下去的东西都堆在喉间胸腔似的难受,他拿着筷子走进厨房,清洗的水流冷得他指尖疼。
最后他把那双筷子丢进了垃圾桶。
严琛饭后总算舒服了一些,他翻出手机昨晚收到他大哥来的一张梅瓶照片,拿给谢飞年看。这是谢飞年的早年作品,当初一出窑口就被人高价买走收藏,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会到了严经纬手里。
谢飞年看到陈年旧作还保存得如此完好,心中高兴又感慨万千,拉着严琛兴冲冲地说起年轻时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