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会老,老人总会死得比年轻人早一点。」
「属下不敢。」雷鸣站着,冷汗直冒。他的狮子吼名震武林,这时声音却比蚊子还小。
「娘不会死。她如果死了,我一定杀了你。」白少情蓦然转身,紧张的瞪着封龙,「难道你为了报仇,竟然……竟然……」他心中害怕,嘴唇颤动,居然说不出后面的猜测。
「想不到小小的地方,居然也有冰窖。」白少情悠闲地躺在贵妃床上,一手侧撑着头,「雷坛主,你挺会享福。」
封龙摇头,「我怎会如此?」
晶莹,清冷,偏偏又闪烁着骄傲的眼睛。
白少情松了口气,神色稍缓。「娘不会死,你不要胡说。」
有人躺在他的贵妃床上,死板的人皮面具覆在脸上,雷鸣却知道那定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因为有那么一双眼睛的人,绝对不会长得难看。
「她如果死了,你还可以活吗?」
屋中的丫头们不在,新买回来的如夫人也不在。
「我?」白少情猛然抬头。
雷鸣,却没有躺在他最喜欢的贵妃床上。
「你还可以继续活下去吗?」封龙拽住他的手臂,轻声问:「生命如此痛苦,你为谁而活?」
今日,天气还是很热,冰块还是被取出来放在角落取凉,后院里还是比外面清爽舒适,葡萄还是浸过冰水,冰凉清甜得令人垂涎。
茫然的眼睛看着封龙,渐渐又有了焦距。白少情启齿,「我的事,与你无关。」
例如,今日。
封龙凝视着他,忽然狠狠把他扯到胸前,低头狠吻。
当然,也有特殊的时候。
热烈的气息扑面而来,凶狠的,掠夺似的亲吻在下巴,脸,唇,耳,颈后,留下一处又一处痕迹。
雷鸣最喜欢享受这一刻的安静,如果谁敢在这个时候打搅,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
「小蝙蝠儿,不要永远把心思停留在你娘身上。她不是陪伴你一生的人,也不应是你生命的支撑。」
新买回来的如夫人,自然也在身边,将浸过冰水的葡萄小心翼翼剥皮,微笑着送到他的嘴边。
「她是。」细碎的**从唇边溢出,白少情咬着细白牙齿,承受封龙的掠夺。
这个时候,雷鸣通常都会打着饱嗝,躺在富丽堂皇的后院中。家丁会从地下冰窖里取出几块大冰,分别放在屋子的角落,让凉气散开。丫头们会静静跪在旁边,一人帮他槌腿,一人帮他打扇。
「她不是,我才是。」宣告似的深吻怀里动弹不得的蝙蝠儿,封龙的声音无比凝重。「我才是伴着你的人,只有我才是。」
田里的小黄狗吐着舌头在树荫下喘气,连树上的蝉也热得不敢作声。
他不要蝙蝠儿有朝一日失去生活的信心。少情必须学会母亲不是生命中的一切,他迟早要面对失去。早一点学会这点,比事实到来时才仓惶面对好得多。
晌午,天被火红的太阳完全占据,热气太强,没有一片云敢出现在天上。
而且,少情的娘,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
已经是盛夏时节。
强迫着剥下少情的衣裳,漂亮的身躯和**刻着封印记的铃鐺露了出来。封龙邪笑着搂着白少情,让他挣扎不休,最后不甘不愿地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所以,历年来有多少人死在他的狮子吼下,他倒真的没有算过。
这只桀敖不驯的蝙蝠,睡着时却莫名乖巧。合上的睫毛又长又黑,偶尔颤动着,仿佛将要醒来。
成名十九年,雷鸣的敌人当然不止区区二十九个;只是,除了这二十九个,其余的大多数都已经被狮子吼吼掉了性命。没有了性命的人,就算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是雷鸣的想法。
封龙低头,轻吻不断。
听到狮子吼,又何止柱杖落水这般简单?雷鸣的狮子吼,至少曾让十七个武林高手重伤,十二个白道高手内力全废。
「你真真正正的,只会是我的小蝙蝠儿。」
文人常以文字害人。例如,「忽闻河东狮子吼,柱杖落水心茫然」,就已经害了不少武林中人。
温柔低语,白少情注定无缘听见。封龙唇边那丝动人的微笑,他也不曾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