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瞬间,目眦尽裂地看见老父落在身后五六步,被两个离国兵围住。
鹊伏答道:「已经研磨成石粉,藏到石柱下的密匣里。公子果然好计,现在就算把安神石摆在西雷王面前,恐怕他也认不出这就是救他宝贝性命的安神石。谁能猜到,安神石已经变成了一堆不起眼的粉末呢?」
长剑穿过老人的胸膛,从后背穿出。
余浪问:「藏好了吗?」
「阿爸!」江生一声长嘶。
一起悄悄出了房门,进了一间小书房,放下帘子。
「江生,去水边!去水边!」
余浪这才道:「公主醉了,到外头说。」
老渔民吼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牢牢抱住想去追杀儿子的离国兵。
妙光却已不胜酒力,两根雪藕般的手臂抱着脸,慵懒伏在案几上,嘴里嘀咕着,「没醉……」
「水边……去水边……」
两人不约而同朝对面的妙光看去。
石花村剩下的人终于撕开包围圈的一个小口,带着满身的鲜血和伤痛,疯了般地往江边冲。
余浪倏然给他一个凌厉的眼神,压着声音道:「噤声。」
水边。
半跪在余浪身边,低声道:「公子,那东西已经……」
去水边!
余浪正在对耍酒疯的堂妹柔声相劝,鹊伏忽然蹑手蹑脚地进来。
那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我没醉……」
他们赖以为生的的美丽梅江。
「公主,别再喝了。」
离兵在后头追杀,不断有人倒下,村头空地到江边,延绵出一条血淋淋的路。
侍女暗暗感激,把酒壶放在案上,行了一礼就赶紧逃走了。
江生肩上中了一剑,热血潺潺直流,他看也不看一眼,抓着梅花的手咬紧牙跑,被长剑穿透心窝的阿爸再对他说,江生,水边!水边!
余浪看她可怜,笑道:「妳下去吧,把酒壶留给我。」
终于,江生冲到了江边。
又不敢违了妙光的命令,好生为难。
他带着梅花,跳进自己最熟悉的梅江。
她却正喝到兴头上,耍起小孩子脾气,不肯罢饮,连唤侍女再添酒,侍女执着酒壶,既怕灌醉了公主,罪过不轻,不敢遵命。
温暖的江水给了他力气,江生抱着梅花一口气在水底泅出很远,躲开离国人射向水面的乱箭。
妙光的脸颊,却已艳如红霞。
眼泪涌出来,混在江水里。
余浪还好。
阿爸,阿爸死了。
两人你来我往,边说边饮,又是八九小杯下肚。
我们一定要活下来。
「密探是用来对外敌的,不用在自家人身上。」余浪淡淡答道:「我是看这裙子也是上窄下松,所以猜一猜。」
梅花,我们一定要活下来!
被提及往日的丢脸事,妙光脸上毫无异色,朝余浪抿唇而笑,嘻嘻道:「我看,这十一国的事情,没有一件瞒得过堂兄。难道我做什么裙子,你也派你那些心腹密探们每日侦查不成?」
他不敢在附近上岸,一直游到他和梅花常私下相会的乱石滩,才筋疲力尽地抱着梅花上岸,踩着嶙峋的乱石,躲在崖壁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