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后花园,驻步在一株枯萎的三月春前呆片刻。忆起容恬当日狡黠地告诉他三月春名字的来历,情景历历在目。世事真是无常,从那以后,连连风波,自己居然从西雷到繁佳,从假太子到真鸣王。
凤鸣望一眼容恬身上的王服:“要上朝?”
短短数月工夫,现在竟然还要为西雷王的婚事操心。
伤口在上过西雷王室的秘药后已经不疼,刚开始时撕裂般的痛楚好像从来没有生过,只余一点酥麻的感觉。
凤鸣苦笑摇头,别了三月春树,朝太后寝宫走去。
“睡一下吧。”容恬靠在床头,垂眼看着他:“你一个晚上都睁着眼睛,应该好好睡一下。还疼吗?”
太后早在等候,香焚为凤鸣端来椅子,奉上香茶。
今生从不曾如此苦涩。
凤鸣坐下,默默啜一口香茶,良久方道:“太后等我的答复,一定等得不耐烦了。”
凤鸣熬过温馨又痛苦的一晚。天明时分,他躺在床上,看容恬为他忙上忙下,不断查看他的伤口,探他的脉搏,再次想起昨天和太后的谈话。
“鸣王只要肯给答复,哀家等等又何妨。”
几人互做一回鬼脸,忙赶去侍侯容恬和凤鸣了。
“其实早就过来了,不过刚刚经过后花园,看见枯萎的三月春。此时百花盛开,它却偏偏枯萎,真可惜。”
“大王就算不满足,又怎么舍得欺负鸣王?”秋月偷偷回头,对烈儿哼一声:“说到猜心事,自然是我们女孩儿厉害点。”
太后稍一沉吟,笑道:“三月春毕竟在冬天开过灿烂的花。什么事都好,只要得到过就行了。想要永远得到大王的心,并不容易,鸣王是聪明人,应该清楚里面的道理。”
烈儿凶恶地对秋星龇牙:“你听鸣王的声音多诱人,我才不信大王一回就……”
“太后说得对,”凤鸣放下茶碗,俊脸露出放开一切的坦然神色,敲击着大理石桌面叹道:“好花不长开,好景不常在。哈哈,世上没有什么事可以两全其美,太后真聪明。”
眼看容恬抱着凤鸣往浴池走,秋星拉拉烈儿的袖子,对他羞羞脸:“起码到天明?大言不惭。”
太后见凤鸣举止奇怪,不由与香焚对看一眼。
“是。”
凤鸣欢畅地笑了一回,问太后:“太后知道凤鸣为什么如此高兴?”
容恬轻声道:“准备沐浴吧。”
太后缓缓摇头。
四人连忙扑通扑通跪下。
香焚极得太后宠爱,斗胆插嘴,小心翼翼地问:“鸣王是否已经想好答复,所以高兴。”
“大王。”
“不错。”凤鸣点头道:“我已经决定怎么办。”
“大王……”
太后忙问:“那鸣王的答复是……”
容恬抱着筋疲力尽的凤鸣,高大身躯笔挺地站在门内。凤鸣脸色红得不正常,显然刚刚经历过度运动,身上紧紧裹着一床丝被,人却没有昏睡过去,只是有点失神。
“我的答复,就是把事情交给太后决定。”
正满有经验地说到一般,殿门“吱”一声开了。
太后一愣:“交给我决定?”
“你们真嫩,连这都听不出?还早着呢。”烈儿哼一声:“大王这才第一回,他盼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一次就完事?沐浴起码要等到天明……”
“对,太后是容恬母亲,世上只有母亲会无私地为儿子考虑周全。只有太后才有资格为容恬做最好的决定。”凤鸣脸色一正,口气凝重道:“不过在太后做决定前,请先听凤鸣说一番话。”
“疗伤的药大王自然早准备好了,再说擦药一定也是大王亲自动手。我们还是准备沐浴的东西好了。”
“容王请讲。”
秋月摇头:“我看该先准备疗伤的药。”
“太后可知道当今十一国战乱纷纷?”
秋篮看秋星一眼,压低嗓子问:“该准备沐浴了吧?”
“哀家知道。”
不知道里面的容恬做了什么,凤鸣忽然出一声小猫似的尖叫。唬得贴在门上偷听的四人同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