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浪回转过来,温驯地俯,等待若言话。
「大王,宗庶长求见。」
「已经很多天了,博间那边,还没有传来鸣王的消息吗?」
一道颀长潇洒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挡住了射进来的阳光。
余浪垂下目光。
正想着,寝殿大门处略略一暗。
迅地思考了一下,他决定还是说实话。
至于搜捕的细节,那就要回到官署后再和下属们群策群力了,或者去请教一下经验丰富的宗庶长,看看是否可以学几招,日后也好向大王交代。
「禀大王,博间密探的消息已经送到,鸣王的车队离开佳阳,于五月初一到达蓬野,博间王族盛情招待,还让鸣王住进了博间王宫。」
小心翼翼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他活着。」
桂承放赶紧大声应道:「大王英明!」
「是,而且已经不再昏迷,苏醒过来了。」余浪语气平静,将不满掩饰得不露一丝痕迹。
这一关看起来似乎是惊险地跨过去了。
若言的目光忽地燃起,如两团烈火炽热灼人。
大王终于开口。
转瞬又恢复了冰雪般的冷静。
「里同已经彻底封锁,刺客一定还在城里。」若言冷冷道:「将城中商铺和百姓家的存粮,挨家挨户加以登记。宣示各处,任何失窃都必须立即上报都城卫队。那些刺客就算躲到地下十里,毕竟也要吃喝。从细微处入手,把他们从窝里掏出来。」
最后,默然无声,吐出一口长气。
桂承放五体投地,畏惧颤抖,等待着头顶上方至高无上的大王定出他的生死,却不知道,大王现在心里想的,根本不是他区区一个都城正尉。
心里的感觉,竟然是……总算不那么担心了?
寝殿中落针无声。
大概真的是,担心吧。
难道,这种迟疑,这种痛苦入心的纠缠,这种磨碎骨头的恨,这种得不到就无法入睡的疯魔,就是世人所痴迷歌颂的——爱吗?
无缘无故的,就忽然失去了凤鸣在梦境中的联系,他确实很担心,凤鸣在梦中魂飞魄散了。
如果凤鸣此刻就在眼前,他也许甚至会犹豫不决,自己到底是应该一剑把这离国的大敌给杀了,还是……应该狠狠抱住他,夺尽他的呼吸,把他碾碎在自己怀里。
现在,至少确定凤鸣还活着。
若言回忆种种,爱与恨同样浓烈。
最无法接受的一重担忧,暂且免去。
谁能想到……
「他身上的心毒,解去了?」
谁能想到,那双大眼睛的主人,能做到这些事?
「这个,微臣不清楚。」余浪聪明地避开。
令容恬借助他的力量,控制了萧家杀手团,再次把离国搅得血雨腥风。
「你说过,天底下唯一可以解去心毒的,只有安神石。而安神石,已经不见了。」
最后,还是他!
若言别有深意地打量余浪。
他带领下的萧家,居然摆平了谁也摆不平的单林海盗,打通了双亮沙航线。
余浪垂手低头,任凭他犀利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毫不心虚地回答:「安神石可以解心毒,那是微臣的师傅说的,微臣对于心毒也是一知半解。至于是否还有其它东西可以解去心毒,最近微臣奉大王之命,一直在搜罗各种典籍,寻找答案。若有进展,微臣必定立即禀奏大王。」
还是他,在不可能的情况下,以少胜多,打得同国实力庞大的水军落花流水。
稍停。
就是他,一手毁了东凡。
余浪又道:「大王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微臣先下去,处理土月族一事。」
谁能想到,就是这个一脸天真的小家伙,导演了阿曼江大战,重创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