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着,那属于自己的,曾经被凤鸣睡过的枕头。
离王的寝殿里,几位被大王召来的离国大臣,正一脸着急地讨论现在着这令人恼火的局面。
指腹留恋摩挲,彷佛想从这金线所绣的纹理触感中,找回那人柔软独特的气息。
「抓到他们,一定把他们一个个吊起来,生剥他们的皮!」
为什么,你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了?
「眼看大臣们护卫加强,就改而挑选下级官吏下手,这些刺客真是太卑鄙了……」
你现在,又挨着谁的枕头,睡在谁的梦里呢?
第四天,一名二等税官莫名其妙地在自家宅邸里失踪,家人侍从护卫们遍寻不着,把府邸翻个底朝天,最后在他所豢养的猎狗笼里,找到了一只已被猎狗咬得面目全非的人手。
「大王,卓然将军派人从繁佳送来书信一封。」
没想到,珍贵的安静只维持了三天。
侍卫进来禀报,跪下双手呈上密信。
众人松了一口气,以为情况终于好转。
若言把膝上的枕头放回床上,已把眼中的眷恋不舍完全掩去,恢复冷静自持。
王令雷厉风行地执行后,大臣们的护卫等级得到极大提高,暗杀行动似乎被遏制了。
伸手过去。
同时命令,在抓到所有刺客之前,大臣们必须待在各自府邸,不得擅自行动,如果因为公务不得不出外,也一定要有数量足够的侍卫随行保护。
正要从侍卫手里取过密信,骤然浑身一震。
离王若言也看到这一点,下令加强对大臣们的保护。
不对!
很显然,这一系列暗杀的目标,就是离国的大臣。
不对!
种种匪夷所思的暗杀,让权贵们如芒在背,惶惶不可终日。
那枕头的重量不对!
西城门守将悦乐在夜间出外巡逻后没有按时回来,他的手下找了整整一晚,第二天才赫然现,他们长官被钉在西城门右侧的城墙上,血流得不剩一滴……
虽然重量的变化不大,但还是瞒不过他这双精于调制毒药,对配药分量具有天生敏锐感知的手。
掌管祭祀的宗祭长被人在饮食中下毒暴亡。
不理会士兵仍在等着自己接过密信,若言猛然转身,把刚刚放下的枕头抓起,大步走到光线充足的案几旁。
锐舞将军在城中追捕嫌犯,路经窄巷时,一块设计好的悬石恰好从屋顶滚下,把他连人带马砸个稀烂。
取匕割开缎面,枕头内里曝露出来,藏在软絮中的点点粉末,洒落在案几上。
但是,刺杀仍在继续。
若言取出银针,试过无毒,伸手在案上迅一抿。
不到十日,被捕的可疑者已将里同各处监狱塞满,嚎哭喊冤声不绝于耳,但犯人仍不断增加,以致于狱官不得不将监狱的马棚紧急改造一番,四面增加粗木条,充当关押犯人的地方,以缓解牢房不足的状况。
粉末黏附于指尖,放在眼底一看,不知道究竟是何物研磨而成,但可以肯定,绝不是枕头中原有之物。
繁华热闹的都城陷入令人窒息的恐慌中,到处可见临时设立的关哨;手持长矛的卫兵盘查每一个见到的人,稍有怀疑,即行逮捕。
若言眼中射出骇人精光。
离王震怒,勒令里同全城戒严,派出卫兵大肆搜捕。
九重宫禁,守卫最森严的寝宫,居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在他若言的睡枕上动手脚!
负责里同治安的都城正尉宁千山在四月二十五遇刺,同一天,都城副尉也在大街上被当场射杀。
这般手段,这分胆略,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离国都城,里同,正被暗杀的乌云完全笼罩。
「来人,」若言冷笑,如把钉子狠狠钉进叛徒的身上般,一字字慢慢说来,下命令道:「把最近三十天内,进入这寝殿靠近本王龙床三步以内的人,列一个详细名单,即刻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