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叙夜里反复?烧时,她一直在用热毛巾擦拭他的身体,帮他物理降温。
她这个人其实很贪睡,可昨晚照顾商叙时,却觉得自己无?比清醒,一点也不困,大?概是?她太担心的缘故。
“黑眼圈有这么明显吗?”温舒白拿着小镜子细瞧。
“行了,你先把口罩摘了再看。”6遥催道,“你好端端的,怎么会传染我?再说了,中午我们一起吃饭,你总不能戴着口罩吃吧。”
温舒白犹豫了下,还是?听她的话,把口罩摘了。
左右她出?门前?有用酒精消毒,应该问?题不大?。
“我感觉有的病也挺奇怪的。”温舒白道,“他们的身体素质都比我好多了,结果?这次甲流大?流行,我反而一直没事。”
她口中的他们,就是?指商叙和向朝阳等人。
6遥想了想,道:“前?天总部开会的人多,商总估计是?被参会的人给传染的。至于向工,他出?去谈事,对?方公司有个人好像在咳嗽。”
温舒白低头看了眼微博,一搜“甲流”二字,实时里的微博多到数不清。
可见近期确实算是?高?期了。
在甲流的流行之下,日常与大?量师生接触的陈彦迟,也不幸被同事传染上。
高校对?这类流感都比较慎重。尽管陈彦迟想要带病工作,学校还是?强制让他回家休息。
陈彦迟回到家后,就给父母各自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得甲流的事。
陈国昌还在隆昌新材应付坍塌事故的后续调查,是?忙里偷闲接了他电话。
一听他说甲流,只觉得他小题大?做,冷声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安慰,也就挂了。
至于商锦绣那边,倒是?很为?他着急,当即就丢下手?里的那一摊子,赶回家中。
近些年,商锦绣虽然逐渐不再过问?隆昌新材的生意,但也用手?头不算太多的资金,开了一家私人科研所,算是?给自己找点事做。
她的科研所的研究方向是?可持续?展材料,原意也是?想将来帮到丈夫陈国昌。
她和陈国昌当年都是?学材料的,陈国昌原先醉心学术,这也是?他的主攻方向。
但因为?科研所自创立以来,都没有任何盈利,陈国昌其实很不看好这家科研所,觉得商锦绣不过是?在烧钱。
到了后来,隆昌新材也就没有再给科研所拨资金。
商锦绣刚开始用她自己的钱支撑科研,实在撑不住时,跟弟弟商叙开了口。
商叙没有犹豫,直接给了她资金,才让科研所顺利走到今日。
因为?这一段渊源,商叙思考之后寄信的地址,也选在了科研所。
“彦迟,你感觉怎么样?”
商锦绣刚一回来,就跑到了陈彦迟的卧室,又是?忙着给他量体温,又是?让他吃药。
“没那么严重,我看同事三五天也就缓过来了。我就是?怕你们担心,才打了那通电话,没想到你又火急火燎赶回来。”
虽这么说,但陈彦迟无?法不被母亲的关心所打动。
从小到大?,最?关心他的人,从来都是?母亲,而不是?他父亲。
陈彦迟唯一会埋怨商锦绣的,也就是?她强行分开他与嫣然,又要他跟温舒白在一起的事。
可除去这一件,商锦绣再没有什么不让他满意的。
即使是?这一件,商锦绣也是?为?了他好。
“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当然最?重要了,病得是?轻是?重,我都要照顾你的。”商锦绣说得理所应当,又笑了笑,“除非你赶紧给我找个儿?媳妇,你有了别人照顾,我就不操心了。”
“妈……”陈彦迟不太情愿地喊了她一声。
商锦绣岂会不知道儿?子的心事,板起脸道:“嫣然那个丫头,你就别想了。我也真是?小看了她,敢主动跟你断了。但这也是?她有自知之明,她这种家境,跟咱们这种人家,是?高攀了。不过你也不算对?不起她,这几年供她在美?国读书,不知道花掉了多少?钱。不是?咱们家,她能有今天?这钱你甚至都该找她要回来一些。”
为?了维护儿?子,也是?为?了安慰儿?子,商锦绣说起话来很是?尖酸,言语间都是?对?嫣然的讽刺。
可陈彦迟却不接话。
他心里知道亏欠嫣然很多,那所谓的供她读书的钱,压根不足以弥补对?嫣然这些年的伤害。
他试图再做点什么,可嫣然却已经对?他避之不及了,他再也见不到嫣然,心里只有一种无?力感。
商锦绣看他脸色差,不再多聊他和嫣然的事,只道:“等家里度过难关,妈给你多找几个优秀的女孩,你好好相看相看。”
如果?是?从前?,商锦绣不会把话停留在口头。
可陈家现?在不景气?,往日的生意伙伴一听她话里有给儿?子相亲的苗头,都立刻转移话题,笑笑也就过去了。
谁都不愿自家女儿?,栽进陈家这前?途不明的地方。
几次下来,商锦绣也灰了心,只好乐观地把希望都寄托在将来。
“妈,我现?在不想这些事了。”陈彦迟烦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