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扰?沈故渊有些意外,伸手指着自己的脸问:“我这样的人愿意陪着你,你还困扰?”
“随便走走。”沈故渊没好气地道:“放心,旁人看不见我。”
“就是因为你这人长得也好看,气质也不差,却莫名其妙地总跟着我,这才会困扰啊。”池鱼无奈地道:“您能告诉我您想干什么吗?”
“您……”郑嬷嬷伸头看了看外头:“您怎么来了!”
沈故渊抿唇,犹豫片刻吐出两个字:“赎罪。”
郑嬷嬷吓得药碗都扔了,震惊地侧头,就见自家主子满脸戾气地站在旁边,看起来暴躁得很。
“跟谁赎罪?跟我?”池鱼恍然:“你该不会是戏本子里写的那种,修道的时候欠了人情,所以必须来还了才能得道升天?”
“她是傻的吗?”旁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沈故渊翻了个白眼,含糊不清地道:“算是吧。”
郑嬷嬷忍不住庆幸,幸好来照看的是自个儿啊,要是换了主子,瞧她这么一张憔悴的脸,喊的还是别人的名字,那该有多……
“那早说啊,怪不得你对我这么好。”池鱼松了一大口气,总算是不拿戒备的眼神看他了,甚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赎罪,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你今日帮我把这两桶水打了,我就原谅你。”
“知白……”她喃喃。
看她一眼,沈故渊冷笑了一声。
沈知白走了,宁池鱼病了一场,郑嬷嬷被沈故渊扔进了主屋,硬着头皮照顾她。
池鱼愕然:“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倒是觉得他难能可贵。”郑嬷嬷道:“可惜了。”
沈故渊拔腿就走。
苏铭唏嘘:“这白家少爷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傻呢?”
“喂!”池鱼恼了,跟着他爬山,一边爬一边道:“赎罪应该是你这种态度吗?你这叫赎罪吗?连水都不愿意帮我打,你还想让我原谅你?没门,你升不了天了我告诉你!”
“那可不?”郑嬷嬷撇嘴:“遇见沈知白这样有风度的对手,脸皮越厚的人越高兴。”
沈故渊忍了一路,到地方了终于是忍不住,转身就捂住了她的嘴,眯眼道:“你怎么跟洒了的黄豆似的说个不停啊?”
沈故渊安静地坐着,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眼里秋水横波,潋滟生光,就算迟钝如郝厨子,也看出来了:“主子好像很高兴。”
池鱼一把挥开他,后退两步擦了擦嘴,正要再说,却看见前头一汪泉水欢快地流淌着。
“好。”沈知白颔,转身,干净利落地离开了。
“哇,这么近的地方也有水?”池鱼兴奋了,连忙将两个水桶打满,一边打一边嘀咕:“郑道长还说最近的也是半里之外的那条河呢,难不成她们没现这里?”
沈故渊点头:“不要脸就不要脸吧,你这次走了,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什么时候来拿都可以。”
沈故渊没吭声,心想老子变出来的泉水,她们当然现不了。
“所以叶凛城常骂你不要脸。”沈知白失笑。
满满两桶水,担起来有些吃力,池鱼将水桶盖子盖上,拿起扁担搭在肩上,很是费力地挑着水站直。
“有胆魄。”沈故渊伸手给他鼓了鼓掌:“换做我,我一定不会像你这么大方。”
幸好不远,挑上两三回,她也够用几天了。
他不想她将来后悔。
正准备走,肩上却突然一轻。
沈知白点头:“若是她当真会重新爱上你,那我不走才是错的。”
沈故渊很是轻松地接过扁担,看了她一眼。
“那还走?”
池鱼一愣,接着就很感动了:“你要帮我挑啊?这当真是不好意思了,既然你这么诚心……你干什么?”
“不。”沈知白挺了挺背脊:“事实上我很心慌,毕竟她曾经那般心悦你。”
沈故渊面无表情地将两桶水的绳子捆在一起,放在扁担中间,然后自己挑了前头,将另一端放在了她肩上。
多有风度的少年郎啊,沈故渊挑眉:“你这是自信她一定不会重新爱上我?”
池鱼嘴角抽了抽:“你那么高,我比你矮一个头,这挑着会洒的!”
沈知白抿唇:“要我休了她不可能,会伤到她,但我能离开两个月,这两个月之中,你要是能让池鱼想起你,重新爱上你,那便是我输,反之,我就不客气了。”
“不会。”沈故渊道:“你跟着我走。”
公平?沈故渊嘲弄地笑了笑,睨着他道:“你觉得现在这样的身份,怎样才能算公平?”
这哪会不洒啊?池鱼皱眉低头一看,然后沉默了。
想起来了,沈知白皱眉道:“我仔细想了这么多天,决定与你公平来过。”
那木桶盖子当真是严实啊,哪怕扁担这么晃都一点也没洒出来。
“你还能做什么啊?”沈故渊轻笑:“只能是与宁池鱼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