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顿,沈弃淮皱眉就往茶楼下头扫了一眼。
“没有。”沈故渊抬步便走。
“您不妨先看看楼下。”池鱼耸肩:“再决定要不要杀我。”
沈氏毕竟与他没有真正的血缘,他对祭祀不上心,池鱼觉得很正常,高高兴兴地让郑嬷嬷帮忙,先把这些自己叠的元宝运进宫再说。
不然呢?留这个祸患在世上,继续与他为难吗?沈弃淮冷笑,伸手就要挥。
今日整个京城里的气氛都有些诡异,天亮了街上也没什么人。沈故渊看着,就见各家的马车都在往皇室宗庙的方向走,一路上护卫极多。
“过奖过奖。”池鱼站在原地,回头看他:“王爷现在是打算杀人灭口?”
“真是谨慎啊。”池鱼小声感叹:“守卫比往年都森严。”
背后的沈弃淮阴测测地道:“我到底还是低估你了,宁池鱼。”
沈故渊一语不,眼神深邃,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然而,几个护卫站在楼梯口,瞬间堵死了她的退路。
池鱼犹豫了一下,道:“师父当心些,今日沈弃淮必定有动作。”
潇洒转身,池鱼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
“我知道。”沈故渊道:“你保护好你自个儿就行。”
眨眨眼,她笑得灿烂:“然而不好意思哦,您说的话、给的消息,我以前没有转达给我师父,以后也不会。您这虚情假意的面孔我看够了,没兴趣了,所以到此为止吧!”
池鱼点头,她就算帮不上忙,也绝对不会拖后腿,这一点还是能做到的。
池鱼跟着他站起来,戏谑地道:“您这段日子也是辛苦了,又是来找我说苦衷,又是来跟我扯以前的事情打同情牌,为的无非就是通过我迷惑沈故渊,让他听到我从您这儿听来的消息,混淆他的判断。”
祠堂在皇宫背后的罗藏山脚下,祭祀开始,沈氏皇族嫡亲会进主祠堂,其余皇室子弟会在几个分堂旁边先焚烧祭品,等待仪式吉时。
很是难堪,沈弃淮站了起来。
然而,吉时还没到,一声怒喝就从主祠堂里传了出来。
“想不到吧?”池鱼低笑:“我也想不到呢,在我面前冷漠沉稳的男人,抱着别的女人的时候,说的话竟然那般动听,听得我都要心动了,更何况是余幼微。”
“这不是荒谬吗?年终祭典他都不来?”孝亲王怒不可遏:“季亚栋是要造反了是吗?”
脸上有点白,沈弃淮皱眉:“你怎么会?”
沈弃淮站在他旁边,平静地道:“王爷息怒,何必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儿这么大火气?季大将军今日卧病在床,来不了也怪不得他。”
本王就是喜欢你,你说什么都没用。宁池鱼一死,本王立马迎你过门。
“好个卧病在床!”孝亲王冷笑:“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
“我当时就在院子外头啊。”池鱼笑了笑:“所以您说的话,池鱼都记着呢。”
今日他们是想借着祭典收回季大将军手里兵权的,赵饮马也已经带了人在各处守着,一切都准备妥当,季亚栋竟然不来。
微微一愣,沈弃淮被她这一句话说得始料未及:“你……”
这不是摆明了不会交兵权吗?刚回京的时候不交,还可以搪塞说是刚刚回京,来不及。那现在呢?七八天过去了,手握兵权驻扎京城之外,安的是什么心?!
这句话听得池鱼失笑出声:“说这个有什么意思啊?王爷,余幼微这个人,不是在遗珠阁走水的时候,就是您的了吗?”
“皇叔此言差矣。”沈弃淮淡淡地道:“本王和季大将军为国效力,打的只会是对陛下好的算盘,倒是王爷您,一直把我们当外人往外推,怎能不让我们寒心?”
“还有……新婚之夜,本王并未碰余幼微。”
这话里有退让也有威胁,孝亲王听得脸色铁青,捏了拳头看着他。
“本王说这些,不为别的,只想让你避开一场灾难。”沈弃淮道:“宗庙到时候会起乱子,你不在是最好。”
沈弃淮挥手让人关上了主祠堂的门,看了一眼面前的四大亲王以及旁边的幼帝和沈故渊,道:“时至今日,明人也不必说暗话。本王自认为国效力不少,虽不至死而后已,但也算鞠躬尽瘁。各位何以这样对本王?”
池鱼沉默。
三司使入狱、宣晓磊定罪,他手里的大权被他们一点点给扯了回去。不就是沈故渊回来了吗?至于这般落井下石?
所以她今日才有本事这般报复他!
“我们怎么对你了?”孝亲王面沉如水:“你当着沈氏列祖列宗的面说清楚,你一个外姓之人,镇南王给了你沈氏姓,让你继承他的封地和王位,你不知感恩,反还要来怨吗?”
“你是我心爱的人,我有什么动作,自然都不会瞒你。”沈弃淮道:“就像以前,我做什么事,都留你在身边,没有让你回避。”
“让我继承他的封地和王位……”沈弃淮嗤之以鼻:“您当真觉得,以镇南王的性子,会让我一个外人继承王位?”
暗道?池鱼皱眉:“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