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生在春天,黎知晚跟着家里的人去寺庙求佛,厢房隔壁住的就是个书生。那时候桃花开得正好,书生早起在走廊下念书,吵醒了隔壁的黎知晚,于是,她开门就打算找人理论。
池鱼一脸严肃地道:“我要是说是我们迷路了,你信不信?”
“这位公子!”
“郡主不是很讨厌我吗?”黎知晚微笑:“怎么倒是突然来找我玩了?”
念书的声音戛然而止,唐无名回过头来,朝她深深作揖:“惊扰小姐了,实在抱歉。”
沈知白抿唇,转头看向池鱼,就见她蹲在黎知晚面前,小声说着什么。
这人丰神俊朗,眼里开满了桃花,温温柔柔地看过来,让黎知晚一时失了神。
“胡说!人都进来了,没拜帖还能是翻墙进来的不成?你们几个偷懒的……”
不过到底是礼教良好的贵门之女,她很快回过神,微笑着责备道:“大清早扰人清梦,一句抱歉就罢了?”
家奴很委屈:“小的没收到拜帖啊?”
“那……”唐无铭挠挠头:“小姐想在下如何赔罪?”
沈知白有礼地朝黎太师颔,走到了池鱼旁边,就听得黎太师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斥责家奴:“他们过来了,怎么没人通报一声?”
“这有什么好赔罪的?你别念了就是!”
心里一寒,黎知晚笑了笑,垂眸应下。
“可……”唐无铭甚为无辜:“晨读乃是在下的习惯。”
黎知晚不解地看着池鱼,却见自家爹爹凑到身边来,低声说了一句:“你若是敢乱说话,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你的习惯,凭什叫旁人都要习惯?”黎知晚微笑,眼神很是不友好。
“这倒也好。”池鱼点头。
书生倒也有两分倔强:“在下小声些就是。”
担忧地看黎知晚一眼,黎太师皱眉,斟酌一二之后道:“今日时候不早,再出门也不太妥当,你们年轻人喜欢扎堆,就在这太师府里说说话吧。”
黎知晚不高兴了,扫一眼他拿着的诗经,道:“读这些简单的东西,也需要选天时地利?这样吧,我与你打个赌,要是你能抽出一我不会背的,我便堵了耳朵,任凭你晨读!”
“好说好说。”池鱼道:“那太师现在能让我们和黎姑娘出去散散心吗?”
唐无铭很惊讶:“姑娘也懂诗词?”
有道理,黎太师点了点头,扫黎知晚一眼,道:“那就还请郡主多美言几句。”
“这有何难?”黎知晚道:“你哪里不会,我还能指点你一二。”
“师父的心思,我也不好猜,但知晚姑娘知书达理,师父向来看重。您说说,这婚事还没成呢,您就先打人一顿,我师父若是知道,该如何是好?”
于是,一个人的晨读,就变成了两个人在一起讨论诗词,遇见有分歧的地方,两人还争执起来。
“哦?”黎太师眼睛微亮:“王爷看上知晚了?”
就这样,唐无铭每天都晨读,黎知晚也每天都来“指点”他,一来二去,黎知晚突然觉得,这个人比京城里那些个贵门公子可有意思多了。
“太师大人。”池鱼凑近他,皱眉小声道:“黎姑娘好歹是我师父看上的人,您打人之前也得三思啊。这婚期在即,哪能这么打的?”
可惜,祖母突然生病,黎知晚不得不跟随家人马上回去京城,临别的时候想问问那书生的名字,谁知道人家一拱手,说:“在下无名。”
黎知晚有什么错?当然是想拒婚的错啊!但这个,黎太师不能说,只能压着火气道:“她忤逆父命,老夫也只不过是想教训一二。”
黎知晚气恼而走,觉得这书生真是不识抬举。
“我……”池鱼顿了顿,这才想起自己和那边的沈知白是私闯官邸。不过,扫一眼这位太师明显很慌乱的神色,池鱼定了定神,一本正经地道:“我与小侯爷来找黎姑娘去游玩,不曾想刚进门就看见太师要责罚黎姑娘,敢问太师,知晚何错?”
可回去之后半个月,她梦见他了,而且次数越来越多,思念之情油然而生。于是,黎知晚就开始在京城寻人,只可惜,缘分好像在那一次用尽了,她花了半年都没能找到他。
收了板子,黎太师连忙道:“郡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太师府?”
直到那次在湖光山色廊相遇。
这张小脸蛋,可不就是常常跟在三王爷身边的宁池鱼吗?要是叫她知道知晚拒婚,传去王爷耳朵里,那这婚事岂不是黄定了?
池鱼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所以,你带黎姑娘去游湖,不是真的想游湖,而是为了让她找到那个唐无铭?”
黎太师一愣,仔细看了她两眼,有些惊疑:“池鱼郡主?”
“嗯。”沈故渊道:“成全一对有情人的姻缘,功德可大了。”
月门处,一个满脸怒容的姑娘提着裙子就冲了过来,一把将黎知晚搂进怀里,看着他道:“虎毒不食子,黎姑娘并无大错,太师何必下此毒手!”
“那……”池鱼眼睛亮了:“您本身也不想娶她?”
敢在太师府里这么咆哮的,只有黎太师一人,眼下他现自己没有出声,却有人在吼,当即就是一愣,停下板子回头看过去。
斜她一眼,沈故渊道:“我说过,我的姻缘只能自己做主,谁也别想逼婚。”
女儿忤逆至此,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能让他消气的了,黎太师拿了长板过来就要动手,谁知道板子还没拍下去,就有人飞身而来,大喝一声:“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