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碰到眼周,又痒又痛,红肿一片。
李锦程抬头,盯着镜中,疲惫又狼狈。
手机铃声响起,李锦程拽了纸巾擦干净手。掏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时,慢慢地抿紧了唇。
国外归属地,是周榕。
在最后一声响铃前,李锦程接通了电话。
伴随着信号不佳的电流声,温柔轻快的声音传过来:“程程?现在打电话没打扰到你吧。”
“没。”
“那就好。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要回国了。已经定好下周的机票了,马上要见到哥哥了,开不开心?”
对方没说话,周榕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最近有什么事情吗?”
“周哥,我问你一件事。”
对面沉默片刻,“你说吧。”
如此反应,李锦程明白周榕已经知道要问他什么。也代表他早就知道柏成钰去世的消息。。。。。。也选择了对他隐瞒。
鼻腔胀酸,李锦程硬是让眼泪没留下来,“你们为什么都要瞒着我?”
“抱歉,真的是。。。。。。很对不起。”周榕顿了顿,继续说:“成钰去世的事,没能早点告诉你。我一直都知道,在国外的时候,也去了成钰的葬礼。”
“为什么你们都要瞒着我?”
周榕知道,这个“你们”的另一位是谁,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又说了句对不起。
“程程啊,我知道我们。。。。。。太过自私,自以为在保护你,不想让你难过。我也明白,只是在那种情况下,我想大多数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这样一种方式。”
“我不能理解。”
“不理解也没关系,只是周哥哥想说,我很在乎你。。。。。。柏哥,他也一样。”周榕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些许无奈:“你柏叔叔他,比你想得更要在乎你。你知道吗,那天他”
时强时弱的信号,在此刻终于断掉了。
至于周榕后面说了什么,李锦程没有机会听到,也不想听。
他把手机扔在洗手台上,黑色的屏幕沾上水珠。
眼泪顺着下颌流下,李锦程又拧开水龙头,用力地搓了把脸。
拨李锦程号码时,江榆正在饭店厕所抽烟。
其他朋友在包间内大喊大叫,大家酒量不行,喝得又多,尤其是王力,声音大得隔着一条走廊都能听见。
电话打了三次,终于拨通了。
江榆立马站直身体,将烟碾灭在垃圾桶上。
他抽烟,但是不勤,顶多喝酒聚会的时候抽一抽。养成这样的习惯,没别的原因。身边朋友都抽,你递一支他递一支,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但李锦程平时不喜欢烟味,虽然没在身边,也条件反射似的不敢抽了。
他清了清嗓子,问:“你从山里回来没敢联系你,怕你太累了打扰到你。听王力说你不来聚会了,因为最近事情太多了?”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我今天晚上有约了。”
江榆立马绷直了身体,紧张道:“有约了,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