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在后头见状,突然大声喊:“侯爷说马上要走,各位兄弟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众人齐声应。
他又喊:“以少敌多,有没有信心!”
“有!”
“争取在什么时候还朝!”
“三个月之内!”
整齐的咆哮声响彻整个永昌门,把旁边的几个小太监吓得一哆嗦。
远处那只捏着车帘的手怔了怔,而后就慢慢收回了车厢里。
李景乾喉结微动,收回目光朝刘德胜指引的方向迈步,一步步地朝宫门外走去。
“保重。”出宫门的那一刹那,他轻声道。
声音很小,除了胡山和江大谁也没听见。
江大和胡山对视一眼,突然齐齐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喊了出来。
“保重!”
身后的将士们也跟着喊:“保重!”
小太监一脸莫名,不知这保重是说给谁的,只觉得齐刷刷的还怪有气势。
宁朝阳坐在马车里,将远远传来的这两个字慢慢拢进了手心。
“你也保重。”她道。
淮乐殿下站在城门口的高楼上看着镇远军出,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
不过也只一瞬,她很快就恢复过来,笑着道:“这次的结局,应该会不一样吧。”
身后的侍女心疼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淮乐摆手:“给朝阳放两日假吧,两日之后,她可就得收心做正事了。”
寻常人经历此等离别,是需要两日缓一缓精神的,但宁朝阳第二日寅时就到了尚书省文院,开始办公行文。
圣人下令命吏部与宗正司清算苍铁敬的党羽,但有些老臣根基深,动辄有数十门生求情,其中不乏名臣雅士,闹得宗正司的人很是不好下手。
于是,意料之中的,这差事又落在了宁朝阳头上。
宁朝阳二话不说就带城防上门,直接抓人封府,求情者一律请去宗正衙门喝茶,不管他们叫嚷什么情分颜面,她都岿然不动。
一个宁朝阳不够用,淮乐还将沈浮玉也放了出去。
于是东家门西家院都被踹开,但凡在苍铁敬招供名册上的人,统统关去了天牢候审。
这样不管不顾的后果就是两人的院子都被人放了些蛇蝎毒虫,还有半夜纵火的。除了在天牢,别的地方都变得不太安全。
宁朝阳干脆就带着沈浮玉重操旧业,两人一个文审一个武问,短短几日就问出了不少东西。
前年春猎死在猎场里的青云台官员不是被凤翎阁的人射杀,而是刑部一小吏在其饭食里下了迷药导致人坠马而亡。
常光独子举考卷子被换,也不是凤翎阁人的手笔,是吏部一侍郎为了讨好张永安而动的手脚。
运河上游的水闸位置不是青云台的人搞鬼,是工部里有人接了马岳的授意。
最重要的是——
宁朝阳皱眉盯着前头这人的嘴,不敢置信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你把刚刚说的北漠郡主之事,再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