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星期注意,敌对文明315代号正在靠近。”
315——群蜂文明,新星际时代碳基文明内部唯一不团结的因素,它们将文明中每个人的意识统合,创造了一个新的集体意识。
这个集体意识被称为蜂巢——不是蜂后,而是蜂巢。蜂巢的诞生使得315文明不再有民主会议,只要人民将自己的意识与蜂巢联机,蜂巢就会做出最民主的决策。
蜂巢不是机器,而是一个新灵魂,一个由全文明人民个体组成的“神”,祂的每一次思考都用了每个公民大脑的一部分算力——正因如此,蜂巢代表了这个文明的绝对民主。
其他碳基文明讨厌这种民主,他们认为这种民主只不过是把独裁者换成了叫蜂巢的集体意识。315文明已经失去了个体的概念,每个人到12岁后都会接入联机,成为群蜂算力的一部分——可以说,315文明只剩下蜂巢一个“人”了。
星期看着315的舰队不断冲击着自己的军队,内心却毫无波澜。
操作着敌方舰队的“人”就是蜂巢,祂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相当于有数亿个军师在指挥。别的指挥官是在指挥,蜂巢则是在活动自己的“四肢”。
星期的任务只是拖延时间,等到大部队穿越虫洞跟他来个前后夹击,就能以绝对的数量优势拿下胜利——但这只是表面工作,蜂巢绝对会在他们之前意识到战局的变化,群蜂舰队中已经有一部分质量开始转换成特殊的场以阻止虫洞的开放了。
星期意识到他没被讲到台面上的真正任务是什么了——当炮灰,为禁武充能留时间。
蜂巢掌握了战场,祂似乎也明白了星期的处境,于是蜂巢没有加固包围,而是加在右翼集结舰队以快拿下胜利。
虫洞是打不开了,蜂巢是打不过了,正好,他也不想活了。
“计划破产,全员准备逃逸——”星期的副官开始令。
“不许撤退。”星期突然令。
“指挥官,您忘记了吗,按照计划……”
“现在跑能保存多少兵力?别装作没看出来,我们这些新人的真正任务就是为最后的杀器充能拖延时间。”星期从座椅上站起来。
他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点上一根烟,让尼古丁帮助他思考。
“亚利穆,我们从贫民窟里走出来,努力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从全银河系最好的军校毕业,最后要做的就是当个拖时间的炮——”
副官坚定的说道:“我们不是炮灰,这是身为军人的光荣牺牲!”
他言的果断,就好像他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一样。
“牺牲啊……”星期抖了抖烟灰。
这是名为星期的男人抽的最后一根烟,尼古丁带给了他最原始的刺激——呵,明明他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烟味了。
“反正都要死了……”他下达了最后一条指令:“全军在右翼集中!”
亚利穆愣了一下,随后望向星期:“喂,不是说要拖时间吗,往敌人最坚硬的部分集中——你Tm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吗?!”
要光荣牺牲的壮烈气氛一下子没了。
现在的氛围甚至莫名有些搞笑。
看着破天荒地怼了自己一次的副官,星期只是笑了笑。
“你如果真的是想靠牺牲拖延时间,就不会选择逃逸了——全军覆没拖的时间不是更久吗?”
“亚利穆,你我都不是傻子,都想活下去。”
“但计划把我们当傻子,我们就做真正的傻子。”
看到舰队在敌人最强大的部分集结起了质量,星期点下了舰队质量能量化的按钮。
“并且,是一个按计划行动的傻子。”
一瞬间,将近大半个舰队的质量通过暗物质消减化为了能量,蜂巢不能理解这种行为——这种脑残的自杀式袭击祂可以轻易避开。
但蜂巢只是愣了半秒就反应了过来,对方似乎是放弃了拖延时间充能,他们想继续打开虫洞。
祂知道,这只是星期破罐子破摔临时想到的个人战术:强大的能量影响了蜂巢构建的场,于是,虫洞被重新打开了。
蜂巢看着被打开的虫洞,第一次感受到了惊讶:“一个个体的计谋吗……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