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芸脸色白了白,就好像自己这几日日思夜想的事被舜音现了一样。
她梦寐以求的,却是长孙舜音弃如敝履的,这一认知让她脸色变了又变。
她这两天一直在背后偷笑,觉得自己以后无论嫁给谁都赢了长孙舜音,可如今却觉她费尽心思想要去抢夺的,根本就是长孙舜音挑剩下的。
曲氏和瑶芸灰溜溜的走了,谁也没捞到半点好处。
离开的时候她们甚至忍不住怀疑,莫非嫁给墨醉白真的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不然舜音面对她们的挑衅,怎么丝毫不为所动
走到半路,瑶芸再也忍不住,气得使劲跺了跺脚,“娘这府里都要被掏空了,我成婚的时候还有嫁妆么”
曲氏咬牙道“先忍一时,等她离开长孙府,以后这府里还不都是我们说了算我们好日子在后头呢,以后总有机会让她好看”
瑶芸一脸不快,被曲氏哄着回去了。
晚上回去后,她们不得不把这些年偷用的饰都放了回去,她们每放一件精致名贵的饰,就觉得心头滴了一滴血。
她们夜里辗转难眠,半点睡意也没有。
曲氏心里窝火,看着旁边呼呼大睡的郑恒庸,气得在他胸口用力捶了一下,然后赶紧闭上眼睛,背过身去装睡。
郑恒庸不明所以的醒过来,揉了揉胸口,疑惑地左右看了看。
曲氏装作悠悠转醒的样子,转过身来,温柔小意地靠过去,声音关切“怎么了是胸口疼么,我给你揉揉。”
曲氏在郑恒庸胸口揉了几下,郑恒庸不疑有他,拍了拍她的手,十分受用的样子。
曲氏一边揉一边委委屈屈把事情经过说了,最后抱怨道“我和女儿实在是憋屈,恒庸,这个家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说了算啊。”
郑恒庸打了个哈欠,敷衍道“快了快了。”
他闭着眼睛又睡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打起呼噜。
曲氏恼怒的咬了咬下唇,气得背过身去,用了踹了他一脚。
住在隔壁院子里的瑶芸同样是睡不着的,辗转难眠,她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是舜音那套耀眼夺目的凤冠霞帔。
她自知一辈子也穿不上那样凤冠霞帔,心中妒恨到了极点。
夜深人静的时候,舜音把府里的管家叫了过去,管家在长孙家多年,长孙雄当年对他有恩,是值得信任的人。
舜音吩咐了两件事,一,连夜买一套普通的凤冠霞帔送过来,二,她出嫁之后,密切监视郑恒庸和曲氏的一举一动,对长孙雄的饮食一定要密切留意,不能让外人碰触到他的衣食住行,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她。
她出嫁后,这府里就只剩下长孙雄一个人,只要除掉长孙雄,郑恒庸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管长孙家。
舜音之前故意出言讥讽,就是想让曲氏觉得现在处处受气,逼着他们快点动手,只有他们有所行动,就会露出马脚。
长孙雄是武将,功夫了得,郑恒庸不会傻到派人刺杀,只有下毒才是最简单快的方法。
舜音不希望郑恒庸会走到那一步,这是她对他最后的考验,郑恒庸毕竟是她父亲,如果可以,她希望郑恒庸能够回头。
但她不得不防,她马上就要出嫁了,必须提前做好准备,绝对不能让长孙雄置身于危险之中。
成婚前一天傍晚,萌兰看到瑶芸的丫鬟彩青在院子外面鬼鬼祟祟,一直探头探脑的,跑进来告诉舜音。
舜音眸色微动,站起身道“刚才吃的有点多了,出去走走。”
冰兰和萌兰会意,立刻一左一右扶着舜音,大摇大摆的从院子里走了出去,还带走了院子里大半奴仆。
一刻钟后,彩青找到个理由混进院子,又趁着众人不注意,掩护着瑶芸偷偷溜进了舜音的屋子里,自己留在门把守。
暗夜将至,屋里虽然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但窗外还有一点余晖,勉强能辨认清楚方向,瑶芸进了屋里之后,飞快找到之前那个柜子。
她心中一喜,见柜子没有上锁,立刻迫不及待的拿出里面的凤冠霞帔,找到喜服,来不及多看就从怀里掏出一把银色剪刀,用力剪烂了喜服。
她眼中全是疯狂的妒忌和恨意,这股情绪一直折磨着她,她想到舜音明天要穿这么华丽的喜服出嫁,就忍不住愤恨,舜音带走了那么多嫁妆,明天必定风光,如果穿上这身凤冠霞帔,只会更会光彩照人,可她就是不想让舜音如意
只要这套凤冠霞帔毁了,舜音明天一早就要手忙脚乱,所有的好心情都会毁掉,不但要重新找喜服,还要向庆陵帝请罪,毕竟这套凤冠霞帔可是御赐之物。
瑶芸情绪激动,像泄愤一样用力的拉扯着喜服,想到舜音明天早上慌乱又恼怒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开心。
直到把喜服撕得看不出原样,瑶芸才把手伸向嵌着珍珠的凤冠,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颗大珍珠的样子,只想占为己有,可她把手伸过去,却没有摸到那颗大珍珠。
光线太暗,她看不清楚凤冠的样子,正在考虑要不要冒险用火折子照一下,就听到彩青在外面惊呼了一声,才出一个音,嘴好像就被人捂住了,紧接着房门被推开。
舜音率先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位贵女,大家有说有笑,看到屋里的情形同时一愣。
冰兰和萌兰飞快点亮蜡烛,整间屋子被照亮。
在人前向来温柔善良的瑶芸,最不堪的一面就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连躲都没地方躲。
一切生的太快,就像已经演练过无数遍一样。
瑶芸僵在原地,手里拿着银色剪刀,地上掉落着被剪碎的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