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亭走得快,腿又长,柳文茵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遇到的丫鬟小厮跪了一地,哪怕没见着陈景亭的正脸,柳文茵也知道这时候的他很吓人。
一直到东院,陈景亭才松开柳文茵的手腕。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喜气。
前院好歹还挂了些红绸,贴了几个喜字,东院却是光秃秃的,看得出来,陈景亭对赐婚很不上心,就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柳文茵不在乎这些,她现在只想保住性命,被陈景亭甩开了手,便静静地站在那儿,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陈景亭心火难抑,正想抬步去书房,余光却捕捉到了柳文茵腕上的一圈红痕。
心里的烦躁更甚。
随便一碰就受伤,这就是皇城养出来的弱女子?
越是弱小的人,越容易当墙头草。
柳文茵会不会背刺他?
陈景亭眼里带着探究,用她应付云氏几人,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被他盯着,柳文茵一颗心七上八下,就怕陈景亭又突然疯,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到时候受伤的人只会是她。
见陈景亭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柳文茵不着痕迹动了动胳膊,袖子滑落,遮住了那一抹红。
陈景亭心情有所好转,还算有眼力见,那就留着吧。
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要是敢当墙头草,到时候再把她解决了便是。
也不急着去书房了。
为绝了某些人的念头,陈景亭吩咐,“给世子妃沐浴更衣!”
柳文茵心里一急,沐浴更衣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人又想到了折磨她的新手段?
无意识握紧双手,“时辰还早,世子若有要事,就先去忙您的吧。”
她越紧张,陈景亭心里就越舒坦。
憋在心里的那股戾气,不知不觉就消散了。
一步步靠近柳文茵,表情平和,难得没有冷脸。
“今日你我大婚,既已错过了拜堂,那么洞房花烛无论如何都不能少,不然本世子怎么向皇上交待?你又如何让人认可,你就是世子妃?”
这话就像一道惊雷,劈得柳文茵头晕目眩。
洞房花烛?
她从来没想过,也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若是以前,她可能就认命了,比起活着,有些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但现在,她做不到。
碰了碰腕上的镯子,她还想离开陈家,想和心里的那个人在一起。
陈景亭的说辞,柳文茵一个字都不信。
他若是在意皇上的看法,怎么可能半路劫持她?
又怎么可能毁了大婚仪式?
至于帮她在陈家站稳脚跟,得到别人的认可,这更是无稽之谈。
她的死活,他根本不会在意。
又怎么会替她谋划?
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位姑娘?
除了这个可能,柳文茵想不到别的原因。
陈景亭这是……拿她当挡箭牌了。
如果他们真的圆了房,那么她便得罪了那位姑娘,以及她背后的人。
陈家的形势比谢家复杂,她又孤立无援,柳文茵有种陷入深渊的无力感。
陈景亭眼神危险,“怎么,你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