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孟松瑄快速跟进去,脸上憋着笑,看周明森的眼神同样意味深长。
梁闻序口中的熟人,他刚才也是无意间看见的。
周明森一脸懵的看向两人,奈何没人搭理,他轻啧了声,心里也跟着好奇,他们口中的“朋友”到底是谁。
南婳在侍从的引领下,到了一间装修豪华富丽的中式包厢,淡金纹路的壁纸,转动的复古黑大理石圆桌中央,是江南风韵的微景观装饰,每一处细节尽显精奢。
然而包厢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侍从离开后,南婳看了眼手机里保存的地址,仔细确认,就是这间包厢没错。
南婳坐着耐心等待,可心情却在流逝的一分一秒中越来越忐忑。
她想着待会该用怎样的态度和措辞去跟对方沟通,才能够抓住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就在南婳悄悄在心底反复练习时,包厢的门被推开。
她循声起身,只见一名穿着休闲西服,下巴蓄着一小撮胡子的中年男子出现,听对方的声音,南婳认出来,这就是先前电话联系她的那位,侨亚的音乐总监,贾帆。
南婳整理好情绪,礼貌地同对方打招呼:“贾总监,您好。”
男人点了下头,示意她随便坐,与此同时,他的身后又有一个人走进包厢。
来人步子懒散,指间夹着根雪茄,大腹便便的模样,脑袋上本就稀疏的头发,同半年前相比越发少得可怜,胸前仍挂着一条浮夸张扬的黄金吊坠。
看见眼前这张熟悉又油腻的脸,南婳的心都跟着一凉,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嘴角扬起的礼貌弧度也一点一点落下去。
张海安虚眯着眼,嘴里吐出一圈烟雾,将手中燃着星火的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笑得意味深长:“南小姐,好久不见啊。”
雪茄刺鼻的烟味落在南婳鼻尖,窒闷苦涩,无声地侵犯着她敏锐的嗅觉,呛得人心悸。
张海安径直坐在南婳旁边的位置,气定神闲地翘起了二郎腿,周身萦绕的陈年烟草味,似乎早已浸透骨髓。
南婳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看向那位贾总监。
坐于另一侧的男人伸手邀请她入座,笑道:“南婳,这位就不用我再介绍了吧?”
贾总监倒了杯酒,恭维地双手递到张海安面前,撩起眼皮看向突然间变得异常沉默的女孩,意有所指道:“听张总说,你们早就认识了,我们今天能聚在这,可多亏了张总。”
“张总对你的作品很感兴趣,可是向我们极力推荐呢。”
张海安抬了抬手,懒懒道:“别这么说,还得是南小姐的作品出彩,我才有这个当伯乐的机会。”
两人一唱一和间,贾总监倒的第二杯酒,慢慢转到了南婳面前。
南婳静静听着,低垂的视线落在面前的红酒杯上,一颗心仿佛慢慢滑入刺骨的冰窖,从头到脚渐渐冷透。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今晚这场鸿门宴,是张海安设的局。
包厢外,侍从开始上菜,张海安抽出一根雪茄,微微偏头,一旁的贾总监连忙用打火机为其点上。
南婳神情静默,身形未动,莹白温和的灯光下,那张巴掌大的脸小巧精致,瓷白薄嫩的皮肤似上等的羊脂玉,五官清丽不俗,看着楚楚动人,轻而易举就能激起一个男人的保护欲。
张海安懒懒靠着椅背,吞云吐雾间,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清纯漂亮的女孩看,眼神赤裸,直白,暗含侵略和欲望。
当初看到南婳的第一眼,张海安就觉得这姑娘长得不错,就算不唱歌,单靠这张脸也能在娱乐圈混有一席之位。
总而言之,南婳什么都好,唯独不太识趣。
感觉到男人紧盯她的目光,南婳坐得笔直,如芒在背,维持着神色的平静,一颗心却始终悬着。
张海安将雪茄盒丢在桌上,慢悠悠的开腔:“听说金鼎想出钱买南婳作品的所有权,还要签什么保密协议。”
“你瞧瞧,这不明摆着欺负小姑娘嘛。”
贾总监跟着点头附和:“张总说的是,金鼎好歹也是业内龙头,这波操作是真不地道。”
“这人呐,想要出人头地,除了能力,还得看背景和靠山,这要是什么都没有,谁愿意搭理你?”
面前的两人装模作样,看似闲聊,却对南婳此时的困境了如指掌。
张海安含笑的声音讽刺伪善,穿过缭绕呛人的青白烟雾,落在南婳耳朵里尖锐且刺耳。
不知二人的表演什么时候才结束,南婳紧绷的肩膀往下沉了沉,抬眸看向张海安,声线平静冷淡:“张总,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见女孩开门见山,张海安倒有些意外,他笑了声,掸了掸烟灰:“南婳,说来,咱俩还真是有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