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面前的男人一直静静注视着她,认真而专注,与平时慵懒疏淡的模样有明显不同。
南婳怔愣在原地,她不过是写了首歌,歌里的歌词的确有一些来自她心底的映射,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梁闻序竟然连这种细枝末节都注意到了。
他说,他是个俗人,不懂音乐,却懂自己的女朋友。
原来她一直以为的露水姻缘,在他眼里,并不这么认为。
南婳干涩的喉咙微微发紧,眼眶不经意间氤氲出薄薄一层水雾,她的目光缓缓描摹过男人英俊深邃的面庞,一如初见那天,然而有什么东西却在不经意间悄悄发生了改变。
南婳一直都是个比较悲观的人,从小长大的生活环境教会她,减少期待就能规避很大一部分伤害,她相信人与人之间跨越不了的阶层,但也相信,梁闻序此时对她说的话是认真的。
南婳吸了吸鼻子,压抑着心底那股泛起的酸涩,瓷白纤细的手轻捧住梁闻序的脸,掌心冰冰凉凉。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注视着男人眼底淡淡的青色,轻声说:“以后别再这么冲动了。”
“这么晚开车,不安全。”外面天寒地冻,路面又滑,若是碰上大雪天怎么办?南婳不禁想起父亲出车祸的那天,永远是她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眼下她只觉得,没有任何事,比梁闻序的安全更重要。
梁闻序眸色深敛,眉间一直蹙着一道无法磨平的褶皱,他低低埋首在她肩窝,低沉平缓的声线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无奈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要真是心疼我,别再存着跟我分手的心思。”
和南婳的迟疑谨慎不同,梁闻序就是这样,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从不计后果,他清楚和南婳交往意味着什么,也明白未来的路并不会一帆风顺,得到什么自然会有失去,无外乎名利,地位,前程。
至于结局如何,他总要搏一搏才知道。
南婳微垂着脑袋,鼻尖轻嗅着属于梁闻序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雪松香,如雷鸣作响的心跳在他深沉温和的一字一语中,渐渐归于平静,她闭了闭眼,慢慢伸出纤细的手臂回抱住他,低低应了声。
然而面前的男人却跟故意使坏似的,握着她腰肢的手一寸寸收紧,以至于两人贴的严丝合缝,懒懒开腔:“大点儿声,没听清。”
南婳的情绪还没完全缓过来,乖乖重复了一遍,声音闷闷的,跟蚊子哼似的:“知道了。”
梁闻序眼尾轻扬,黝黑的眼底划过抹笑意,仍觉得不够,薄唇凑到小姑娘耳畔,唇息轻吐,慢条斯理道:“声音不够大,再说一遍。”
似乎听出男人语气里藏着的揶揄,故意逗她玩,南婳轻抿了抿唇,只觉得耳朵根烧得厉害,索性垫着脚尖,抬手勾住梁闻序的脖子,对着男人近在咫尺,悬在她眼前的喉结,有样学样地张开嘴巴轻咬了一口。
感觉到脖子上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梁闻序垂着眼睫,似被人一下抓住了命门,流畅利落的下颌线条紧紧绷着,身体像是瞬间过了道电,酥酥麻麻流淌过全身。
察觉到梁闻序眼底涌动的危险,南婳的心脏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转身就要跑,却被面前的男人跟拎小鸡仔似的一把捞回来。
梁闻序抬手扣住南婳的后脑勺,薄唇狠狠封住她的唇,比刚才吻得还要重,再也没有任何收敛和克制。
南婳被吓到,任他予取予求,直到这个吻结束,梁闻序滚烫的掌心缓缓摩挲过她腰际,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下次再往这亲,可是要负责的。”
“……”
南婳欲哭无泪,双腿很没出息的又软了。
折腾了半晌,两人终于准备休息,梁闻序自觉自发地抱着备用的被子和床单去客厅。
客厅暖气不足,晚上睡在那容易着凉,某人忙完工作,又大晚上开车赶过来,累了一整天,让他睡在客厅,南婳想了想,有些不忍心。
她犹豫片刻,随即走过去,伸手拽了拽某人的衣角,待梁闻序回头,南婳眨巴眼,小声讷讷:“你还真准备睡沙发呀……”
梁闻序放下手中的枕头,微歪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小女朋友,唇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痕:“家属要是同意,睡床也行。”
对上某人意有所指的目光,南婳的脸倏地一热,努努唇瓣娇嗔:“谁是你家属啊。”
梁闻序狭长的眼尾轻扬:“除了你,还能有谁?”
南婳面红耳热的偏过脑袋,实在是说不过他,最终还是决定分一半床给他。
南婳抱着自己的粉色被子挪到床的另一边,指挥梁闻序认领位置,粉唇一张一合地念念有词:“我睡这,你睡这。”
梁闻序笑而不语,睨着这姑娘向他示意,哪哪是分割线,哪哪不能越界,他修长挺拔的身体倚在门边,神情若有所思,乖乖照做。
关了灯的卧室静悄悄的,清冷如水的月光透过白色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在地板上铺成一道明亮清透的光线,一直蔓延到那张粉色少女心的床上。
南婳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跟条毛毛虫似的挨着床沿,慢吞吞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意识到梁闻序此时就睡在自己身边,她仍觉得有一种不真实感。